岸边,袁家众人看得心惊胆颤,一时竟弄不明白西军卫到底是哪边的。却又被眼前情景惊呆。
李恩义在他们眼里,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甚至是有些懦弱的,受了刺激后还有些神经质。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个拖累。
如今见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恰似那话本子里走出来的剑仙。陈小珍握住她爹的袖子,不自觉的掐紧,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哥哥不同凡响,原来他之前一直都是装的。」眼中痴迷之色盛满。
陈敬虽不知未来前路如何,但也暗自庆幸,至少从目前来看,命算是暂时保住了。又招呼大家往后退去。
船上箭矢乱飞,不时有被打落的刀剑或者护卫掉落。这些人大都只是受了伤,落进江水后,拼命往岸上游。不等袁家人四散奔逃,躲避危险,西军卫的船上已有人跳下来,将那些人拿住。
「束手就擒者活,反抗逃跑者死!」
船上的李恩义宛若惊鸿游龙,扫落一船的人。没有残肢乱飞,也没有血流成河。最后一剑刺去,李庆捉了一直贴身护卫自己的陈向当人肉盾牌。
李庆早就被吓的软了膝盖,浑身颤抖。陈向临死之前是什么心情也不得而知了,也许早有替死的觉悟,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甘吧,才会双眼充血,奋力扭头看向李庆,几乎要凸出眼珠子。
船上唯二活着的只有李恩义和李庆。
李庆终于怕了,恐惧让人面目全非,涕泪横流。
李恩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从长相来说。李庆像足了皇帝,无论是五官长相,还是性格中的狠辣多疑。李恩义唯一像他亲爹的地方,只有足背同一个地方长了一块月牙似的胎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现在西南卫和其他军卫打的不可开交,你留我性命,可以当人质!若我死了,陈家一定会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你一定不想看到青州生灵涂炭,百姓无辜丧命吧?」
李恩义动了下。
李庆吓得大叫:「李谨疏!你以为只有我母族陈家想除掉你吗?你以为这些年父皇就真的一点不知情吗?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默许,暗示。否则你真以为陈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谋害皇后丶太子?哈哈……李谨疏,你有本事杀我,你敢弑父吗?你去杀坐在龙位上的那人,为你母亲报仇啊!哈哈……」
「怎么了?」小七不知何时落在他的身后,轻飘飘的坐在船沿上。江上有风,船体随着水纹起伏。
李恩义垂下手,看向她,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放下了,嘴角一扯,神情从未有过的放松:「原来所有人都会恐惧,而且他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他曾以为只有自己才会露出那副丑态。李庆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一定是凶相毕露,死的英勇威武。
小七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李恩义:「……谢谢。」
杜心淑手里拿着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
袁家老太太终是等不及,开口大喊:「谨疏孩儿!你还好吗?」
杜心淑翻了个白眼,有点不爽小俩口被打扰到,她磕糖正磕的起劲呢。虽然夜色里,她也看不分明。
李恩义深深看了眼岸上的袁家众人,说:「小七,这场纷争也该结束了,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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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恭王和陈家为首的几大军卫对袁家展开的围剿,因为恭王被擒,以及自由城巨人族和武功高强的少年少女们的加入,加上卓忱带领的八方门生死驰援而情势逆转,直至天明,火光熄灭,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死伤的将士百姓。
人们在战火中擦干眼泪开始重建。街头巷尾有哀哭声,也有啧啧称奇的议论声。从必死的绝境中生还过来的人,回顾昨夜遭遇的一切,依旧心潮汹涌,满腔的倾诉欲。
「原来鬼死林住着巨人一族是真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志怪传说。」
「也不止是巨人族,还有跟咱们一样的人。不过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鲜艳花哨,跟咱们不一样。」
「他们跟咱们说一样的话,我昨晚差点被杀,就是他们的人救了我。」
「你们听说了没?」
「咱们大晋的小太子当年就是被鬼死林的人救了。这次也多亏了太子殿下,带了巨人来救咱们,不然咱们青州算是完啦!」
「太子?啊?是袁大姑娘生的小太子吗?」
「我也听说了,外甥像舅,据说和咱大都督长的一模一样。」
「长的像大都督啊!难怪能号令巨人,他肯定是个身如山岳的伟男子!」
「我咋听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那就是个身如山岳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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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府,一处厢房内,满桌的吃食,小七正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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