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清在他这里是永远不一样的。
「是我的话让你为难了,」漳丘低头,「抱歉,二公子。」
他退了出去。
少年时代遇到的第一个便是唯一,其实是湛月清说给自己听的,他遇到了谈槐,那是他的唯一。
但他是例外,他并不认为漳丘也是这种『例外』。
「你觉得他会想清楚吗?」湛月清抬手抱谈槐燃,看着他,「哥哥……」
谈槐燃抬手攥住他的手指,却只是笑了一声。
「春天到了。」
婚期将近,帝京繁花似景,二人归朝时,在长街上游了一圈。
他们同乘一匹马,举止并不亲密,但旁人一看,就莫名的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大抵是眼神的缘故。
宗庙原本死卡着帝王不可娶男妻之事,但边关一战,天降玄鸟,祥瑞之兆一落,无人再有异议。
「宗庙这几个老不死的,最爱所谓的祥瑞——当年他们说谈槐燃弑父,名不正言不顺,结果帝京上空漫了七天的彩霞,他们立刻就答应了。」
皇宫中,湛月清瘫倒在座椅上,对面有一群下人拎着婚服给他试。
婚服大红织金,一眼望去有二十来套。
谈符一边骂宗庙,一边对他说:「你金冠上用什么色的宝石?红的?」
湛月清试了十来套,薛夫人觉得他穿哪套都好看,眼神一亮,「要不,君府时穿一套丶宫里穿一套丶喜宴上穿……」
「娘——!」湛月清立刻坐正了,受不了了:「你怎么只逮着我?谈槐燃呢,他选好了吗?!」
平日里湛月清的衣服极多,谈槐燃总是一身黑。
「他说听你的,他穿什么都可以,和你配就好了。」薛夫人柔柔一笑,「要不交给娘给你们办?」
她笑起来太像那位……湛月清一怔,也笑了:「好呀,妈妈。」
薛夫人有些讶异,「这是什么意思?」
「也是娘亲的意思,」谈符转头,「有的人会这么叫。」
湛月清眨了眨眼,抬手按了按眉心,挪开了目光,鼻腔微酸。
……
成婚的前几天,湛月清去了趟杏林院。
傍晚时分,天边彩霞一片,杏林院里依然人来人往,时不时有学生和他打招呼,有说有笑的勾着手。
院中种着的金合欢花早就谢了,白色的杏花渐渐吐露嫰绿色的枝芽,过段日子,兴许会结出红果。
湛月清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了自己最开始被人簇拥着奔进杏林院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仗着谈槐燃对他的宠溺,肆意和秦瑞争吵,身后是一堆暗卫,脑海里还有个997哄着他,说踹的好丶奖励十积分……
他看到自己一身青衣的奔进杏林院,出来时却又是一身绯红衣袍了。
「是月杏林欸!」有人认出了他,远远的招手,还扒拉自己的同伴,「那里那里!自从他担任药局局长后,很少来杏林院了……」
「哪里哪里?!」
「那棵树下站着的那个——」
又有人抬头一看,却有点失望,「我以为他很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