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前就会绽放烟花呢。”针织帽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即将粉身碎骨的不是他一样。
朝日唾骂一句,“所以图财什么的都是幌子,他们根本是想在一个特定时间引爆,拉所有人陪葬!”
恐慌如病毒一般扩散,有人已经尖叫嚷嚷着要跳机。
“各位乘客请冷静一下,我们飞机上有能拆弹的警官先生。”山川的广播声音穿透骚动。
听见声音的刹那,朝日的血液瞬间凝固——恢复记忆了?更致命的是眼前诸伏景光的反应,他指尖的颤动,喉结的滚动,那些被刻意压制的破绽……
两重疑虑如同毒藤般缠住思绪,在颅骨与太阳穴之间疯狂滋长。没时间确认了,她得赶紧回去。
只是没想到一进入头等舱,就看见了让她窒息的一幕——昏过去的劫匪瘫在地上,山川正用毛毯包裹金属外壳的炸弹,四周错落码放着固定用的行李箱,工藤新一将切牛排的小刀递给了他。
她只是让他们看好炸弹!!没让他们现场拆啊!!
不过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倒让她冷静下来了。神明与神器一心同体,如果山川恢复记忆她是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情绪波动的。
况且山川的技术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连防护服也不穿未免太冒险了,虽然不会再次死亡但还是会疼的。算了,在这拆炸弹总比遇见那个猫眼警官强。
她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两人面面相觑,眼角含泪。
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
山川看着诸伏景光。
真名是最短的咒,只要那个名字被呼唤。。。。。。
萩原研二。
没有亡灵不垂涎生者的温度,也没有亡灵不憎恨自己的凋零。
记忆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亡灵对生的执念会将自身污染成妖怪。届时她只能亲手斩杀,那些共度的光阴都将化作怨念的余烬。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典型双回路结构。”山川的指尖悬停在红蓝绞线交织处,工藤新一递来的圆珠笔在他指间转过半圈寒芒,“需要拆解弹簧部件。”
云层开始扭曲,机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强气流警示灯将每个人脸上都泼了层猩红颜料。
“大家小心!”山川单手压住随颠簸晃动的炸弹,另一只手握着拆开的圆珠笔。
“别慌,”他的手稳如磐石,声线带着奇异的松弛,“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朝日扶着椅背的手骤然收紧。即使失去记忆,幼驯染之间的羁绊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再现吗?
黄色导线断裂的脆响淹没在引擎轰鸣里,炸弹成功拆除了。
山川抹去额角汗珠,刚要起身,却被星川拽住腕骨:“你的指节在痉挛。”
他无意识蜷起的手指——那是刻进灵魂的条件反射,即使记忆被神隐,身体仍记得爆炸的灼痛。
以亡灵之躯,为护佑满舱生灵,他毅然捧起曾撕裂自己肉身的凶器。
本应消失于火光之中的灵魂,在云层之上重演了他最耀眼的瞬间。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干巴巴的关心,“你先休息,我去确认其他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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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撞上墨绿瞳孔审视的时候,针织帽男人的小刀上还沾着绝缘层碎屑。
“刚才过来的那位少年说头等舱处理完了。”他的目光掠过她的手,"飞机上还藏着专家?"
朝日脚步不停,“彼此彼此。”
和作为卧底的诸伏景光待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与两个正义的警察不同,他是不想被炸死才出手的。要是之后被她撞见他威胁到诸伏景光,她不介意为他打开彼岸的通道。
银发的人都不好惹啊——直觉告诉他,炸弹是她拆的,这个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男人单手插兜走向经济舱,撂下一句冷笑:“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安全的国家。”不过是一趟普通班机,竟能卧虎藏龙到这种地步。
经济舱弥漫着绝缘胶的焦苦味。
诸伏景光用毛毯裹住金属箱时,那双湛蓝的猫眼泛起涟漪,他偏头看向窗外,“心急果然吃不了热豆腐,对吧?”
刚踏进舱门的朝日垂眸轻笑一声,真是哪里都有你的影子啊,卷毛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