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这仙女般的女子是何人,最终还是得俯首臣服于他,同花楼里那些见钱眼开的女子一般,他摩挲着脖上金锁的纹路心有把握道。
苏兴文收拾妥当后,理了理衣袍阔步走了出去,打开手中金扇,清了下嗓子后正欲开口。
此时那名白衣女子恰微微侧首,露出了半张侧脸,眉眼如画却似藏霜雪,清冷傲然,实乃绝色姿容。
然苏兴文眯着眼看了片刻,隐约觉得这面容略有熟悉,恍然忆起他幼时随父拜访苏府时,曾遇到过一个女童,身旁人告诉他那是苏家二小姐,乃楼中伶人所出。
彼时具体发生何事,他已有些模糊了。
眼前这人侧颜与那女童的面容可谓是十分相似,苏兴文不禁惊呼出声:“是你!”
苏灵与听见动静后转身,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眯着眼打量她的锦衣男子。
她扫了一眼这人脖上的金锁和略感熟悉的相貌,当即认出了这是当年把书扔掉且辱骂她的苏家表亲之子。
见状苏灵与不欲多做理会,垂首便走。
然而那人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与五岁那年一样。
苏灵与平静抬眸,苏兴文见眼前这人冷淡如水,抬着下巴鼻孔朝天道:“没料到啊,你这小狐狸精竟然要嫁到凉家去了,真是好命。”
啪。
一巴掌呼在了苏兴文左脸。
四下沉寂。
苏兴文从未被人打过巴掌,偏着脸半晌都没缓过神,身后的嬷嬷和小厮皆是愣在原地。
萤光站在苏灵与身后目瞪口呆,这是她头回见二小姐动手,更或者说是二小姐头回与人计较。
自她服侍二小姐起,除了窥得二小姐冷硬外表下的一丝柔软真心,其他确实如旁人所言。
二小姐长了仙人之姿也好似没了常人的七情六欲,待人冷淡寡言少语,凡物俗事好似皆不入她心里。
立于不远处的苏净见此情形并不打算插手,另外五名弟子见状便漠然守在原地。
片刻后,苏兴文终于回过神,脸色涨红伸手指着苏灵与鼻尖怒道:“你,你一个低贱伶人生的贱。。。。。。”
啪。
又是一声巴掌,打在苏兴文右脸。
苏灵与神色平静地收回手,接过萤光递与她的手帕细细擦拭手掌。
旁人苛待她,她可以不予理会。然阿娘已长眠九泉,这人口无遮拦一味侮辱女子,两巴掌算轻的。
当年,她因读本被抢推了眼前这人一把,便被温明雪下令责罚。
一尺宽的木板在她的双手落了一百下,那之后十指便动弹不得,足足五月才见好。
如今打了这嘴上无德的金贵公子两巴掌又能如何?她已然什么都不在乎了。
虽眼下处境与昔日别无二致,仍是受人掣肘。然求得此生终寂的她,心中了然自己最多不过三月可活。
眼下万事万物皆不过浮梦云烟,她无所畏,亦无所惧。
两巴掌齐活后,十个掌印现于苏兴文的脸上略显滑稽。
他胸膛起伏不断,气得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地欲抬脚动手。
一颗荔枝从天而降,恰砸在他额间,苏兴文当即倒地,额头霎时通红一片。
身后的嬷嬷忙上前将其扶起,见苏兴文紧闭着眼,扒了下眼皮知晓他应是晕过去了。
一旁的小厮瞧了眼滚落于地的荔枝,心道自家公子总不能是被这小小荔枝砸晕的,莫非是被气晕了?
甲板上众人皆抬眼望去,二楼船板上一黑衣男子双肘闲散架于木栏,倚栏而立。
此人面容寻常,双眸却似夜中悬星引人注目。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弯唇一笑道:“方才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