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顾晏将将放下玉壶,指尖一推,那盏蜜茶就到了崔黛归面前。
“要哪种颜色的?明日下值给你带。”
“先生!”
崔黛归起身,俯身半蹲在他膝前,仰起的脸上杏眸忽闪,“关在府里这么多日,便如坐牢一般!再不出去,都要闷坏啦!”
她眼眸微眨,显出狡黠,“再说了,先生待在崔府许久,外头如何言说,我倒真想去听一听!”
“旁人处听来的,到底差了意思!”
这几日,她也从府上进出采买的丫鬟小厮那儿听了不少风言。
有说安陆侯府得罪了宫中贵人的,有说是侯爷玩忽职守导致承乾殿失火才被下狱的,还有说是公主遇刺,顾舍人不忍美人殒命亲自守候的。。。。。。
总之应有尽有,层出不穷。
顾晏也有耳闻,沉吟片刻,漆眸半挑,“当真想听?”
崔黛归点头如捣蒜。
“好,我明日早些回来。”
“啊,不是。。。先生忙碌,何必陪我去?”
崔黛归指了外面的羽林卫,“有他们在,必性命无忧。”
顾晏却不容分说定下,“要么一同去,要么别去。”
崔黛归只好答应下来。
翌日晌午,崔黛归守在影壁处望眼欲穿。
直到羽林卫第三次出去看,顾晏才匆匆进门。
他身上官袍袍角暗沉,额角发丝散乱几丝,倒像是策马急奔过。
“。。。。。。这般等不及,”
望一眼影壁下的崔黛归,他蹙眉,“当真只是去逛逛?”
崔黛归笑容微敛,上前来接过他手中官帽,“便是你被关了这许久,也会同我一样!”
“快走罢!我还想着替先生挑一支好看的玉簪呢。”
顾晏于是柔了眉眼,笑道:“等我换身衣裳。”
很快他就换了身月白色袖衫。
鸦发高束,宽衣博带,神清骨秀立在白玉踏梅影壁下,颇有些琼林仙姿。
崔黛归看得一怔,随后笑着上前,拉了他往马车上去。
一路向西市驶去。
只是快到西市时,崔黛归忽而挑开帘子,指向一条红袖招展的热闹街道,面露艳羡。
她回眸,杏眼明媚,波光似水,“那些娘子的衣裳都好漂亮,我还未穿过那样的,能去瞧一瞧么?”
顾晏便抬眸望去,岔道口坊市前,几个大字显眼。
——顺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