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陷入了昏迷,脸上红晕褪了些,身上也不如方才滚烫。
崔黛归立在一旁看了会,吩咐金枝:“今晚咱们在侧间将就一晚罢。”
金枝便出去铺床了。
崔黛归看着床上的人,方才陈仲实的话又在脑海浮现。
这一世,父亲无恙,他又怎会死在她手中呢。
无稽之谈。
不过无稽之谈罢了。
可。。。。。。崔黛归抬手覆上心口,底下心脏微微跳动,比寻常快些。
那一番话,到底入了耳,入了心。
她望着紧阖双目的顾晏,乌发斜垂,脸染嫣红,薄唇却愈见淡。
绯色官袍松松系着,半截白皙锁骨若隐若现。
美人如斯,覆了一层病气,孱弱得哪似朝堂之上,那位手掌大权断人生死的顾大人?
可这样的人,却也能教自己随意冤枉了去。
若他醒来,该当道个歉。
只是,落水能更衣,风寒能吃药。
唯独伤人之举,剜心之言,覆水难收。
崔黛归不由低叹一口气。
再抬眸时,却望见他胸襟前亮光一闪,似有什么尖锐之物。
她想了想,怕硌着他,俯下身,伸手欲取出。
手才伸过去,摸上衣襟,探入胸膛时,那人却眼睫轻颤一下。
崔黛归并并瞧见。
又往里探入几分,几乎就要触到他衣襟底下的肌肤。
“咳——”
一只手蓦地伸过来,遏住了她往里去的手。
崔黛归猛然抬眸,一双诧异又惊慌的杏眸便对上了沉沉墨眸。
那眸中疏懒倦意做不得假,却并无将醒之人的惺怔。
里面一片清明,点滴戏谑之外,藏了无尽温柔。
眼尾些许病态红晕,微一弯,噙了几分散澹笑意。
“看了我许久。。。。。。这是忍不住了?”
崔黛归一怔,下一瞬,床上人翻身覆来。
天旋地转之际,后背下已抵着那月白软褥,而身前,是一身红衣,眼眸带笑的顾晏。
手指也在这一转中,勾到某物。
轻轻一扯,一个拇指大小的物体从那绯色胸襟横飞出来,红绳牵引下,在两人之间晃荡。
是块。。。。。。白玉葫芦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