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声音低了几分:“陆仙君说笑了,天字阁自然是为您准备的。”
陆玄枵没接话,只是轻轻一挥手,那“天”字散作光点,消于无形。他转身朝楼梯走去,云靴踏在地毯上,步履轻盈。
大厅内几桌宾客察觉到动静,纷纷侧目看来。
有个年轻修士端着茶盏,手顿在半空,目光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停留片刻,低声嘀咕:“这人是谁?出手这么阔绰。”
旁边一个年长的修士压低声音:“别多嘴,看那气度,怕是四方楼的贵客。”
陆玄枵似未察觉身后议论,径自走向二楼。
楼梯是白玉砌成,每级台阶上暗嵌着星砂石,宛如星河流动。
楼梯旁的栏杆上,雕着细密的云纹,他手指随意搭在栏杆上,指腹滑过纹路,动作闲散却透着一丝从容。
二楼回廊比大厅安静些,几个雅间的门半掩着,隐约传出笑声和杯盏碰撞的轻响。
他刚走到一半,身后忽起一阵骚动。
他停下脚步,侧身回望。
只见几个醉醺醺的修士撞翻了一名捧酒的侍女,琥珀色的酒液泼在地上,腾起一缕青烟。
“让道!”
领头的紫袍修士醉态满面,脚步踉跄,腰间佩剑不小心撞上陆玄枵的玉佩,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陆玄枵,嘴里嘀咕:“莫要…挡老子的路……”
话没说完,他身子突然一僵,像被无形的力量定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修士的佩剑寸寸断裂,剑穗上挂着的铃铛滚落在地。
陆玄枵低头,抬脚轻轻一碾,铃铛碎成齑粉,散了一地。
他弯腰拾起半片铃铛碎片,拿到琉璃灯下细看。灯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眉眼的轮廓。
“倒是值几枚灵玉…”
大厅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那紫袍修士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嘴里结结巴巴:“仙、仙君饶命……”
旁边的同伴也吓得酒醒了大半,纷纷后退几步,跪在地上低头不敢吭声。
玄衣管事突然扑通一声跪下,额头贴着地毯:“仙君息怒!这些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散修,不懂规矩……”
“无妨。”
陆玄枵随手将碎片丢给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声音温和,“拿去熔了,打支簪子。”说完,他转身继续上楼。
二楼回廊外几位雅座上的修士们纷纷低头避让。
他转身步入三层,身影飘落在一座雅间门前。
天字阁的门是用整块寒玉雕成,触手冰凉,他推门时,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响,声音清脆,传遍阁内。
室内陈设奢华却不张扬,墙角的熏香炉燃着淡淡的香气,博古架上摆着几件器物,窗边一张玉凳映着外面的天光,显得格外剔透。
“陆道友来迟了。”屋内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陆玄枵抬眼看去。
靠着蛟皮榻上歪坐着一个断臂男子,伤口渗着黑血,染脏了身下的丝垫。
他脚边躺着个昏迷的舞姬,裙子被撕开,大片白嫩的皮肤裸露在外,露出腰间的刺青,雪白的大腿上遍布掐痕,显然经历过一番云雨。
陆玄枵走近窗边,用袖子扫了扫玉凳上的灰尘,却没坐下,只是倚着窗棂,淡淡道:“陈道友倒是雅兴。”
“雅个屁!”
“那地方邪门的很!你怎得先前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