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法比安更加干脆,直接将目之所及的所有望舒身影,全部斩下,毫不手软。
只是,祂猩红的瞳孔下,暴虐的情绪越来越重,祂有些不想压抑自己了,其实不用刀才是祂最强的时候,只是祂的力量带有毁灭腐蚀性,如果放开了用,只会对目前的局势雪上加霜。
那些被血红丝线控制着的蝼蚁前仆后继,灭了一茬又一茬,让祂的耐心愈加告罄。
就在祂猩红竖瞳扩张的那一刻,祂的身形静止下来,黑色古朴的长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吞进了祂矫健精瘦的身躯里,祂周身的气息一瞬间沉凝下来,幽邃又危险。
无人察觉,在这一刻,有一道熟悉的令祂刻骨铭心的声音,跨别多年,借着半身的联系响彻在祂脑海中。
法比安竖瞳一缩,冷静下来,祂面上不动声色,遵循着季舒禾发出的命令行动。
祂永远愿意听从她的指令。
无论季舒禾承不承认,祂都是她的半身,他们之间的默契与配合,彼此之间的联系都是无法斩断的。
就像无数年前,破茧后被人告知祂被抛弃,她远走高飞时,祂没有相信一样。
祂知道以她的骄傲,不会不告而别,也凭藉彼此之间的特殊联系,明白她此时的情况不是很好,分出无数化身去寻找她。
这个时候也是如此,虽然季舒禾的话语简短,但法比安下一刻就明白她要干什么,祂手上攻击的动作没有丝毫卡顿,仿佛那道声音没有出现过。
望舒看着祂连刀都吞进身体里,知道祂的耐心要告罄了。
祂精致妖丽的面庞神色满是凉薄的笑意,快了,耐心本就不好的神明,又能撑多久呢?
鲜红细长的舌从祂的唇中伸出,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掩藏在那妖丽笑容下的,是热带雨林里蛇类捕捉猎物的冰冷杀意与戏谑的兴味。
法比安的神力颜色是黑紫色,与季舒禾的金辉神力截然相反,看着就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死寂感。
那种感觉,是一切迎来终结那一刻的静默死寂,是生物对于死亡本能般的冰冷悚然。
是天灾到来时无数混乱人群奔波静止的刹那,是死亡到来前无数闪过的走马灯。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能认识到这位神明的残酷与冰冷了,祂的本色就是根源性的终焉。
祂的行为之所以受控,只是因为有着束缚祂的锚点存在。如若锚点消失,祂将要比那些邪魔更加可怕。
这一刻,哪怕是望舒也收起了那戏谑的神情,虽然表面看去依旧漫不经心,但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法比安的身上。
祂嘴角勾起兴奋的笑意,法比安的攻势越猛烈,祂埋下的种子就生长的越快。
待种子成熟的那一刻,祂最想要除去的眼中钉就会成为祂的腹中餐。
到那时,祂的大人身边就只有祂了。
祂需要的从来不是选择题,等待不会迎来祂想要的结果,只有去争去抢,去成为那唯一的答案。
祂冷眼看着法比安的攻击越来越暴虐,越来越释放天性,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然后突然凝滞住了。
祂的胸膛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贯穿而过,然后握住了什么东西。
祂嘴唇翕动,气息一瞬间狂躁起来,黑漆漆的眼珠一转,头颅180°旋转过去,结果看到了祂心慕之人的脸,那令人可怖的瞳仁缩小又恢复了正常。
祂的神色惨白下来,周身那即将狂躁的气息此时也如霜打了的茄子,充满了凄然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