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靠在马车壁上,脑中还在回荡着半个时辰前,琴书在厢房中所说的话。她眉目沉沉,指尖死死掐入手心,分明的疼痛一点点漫上来。
瞥眼又瞧见面前桌案上那封有些凉意的信纸,上边最后落下的几个字力透纸背:
沈姑娘,谢某心悦你。
不论你究竟是谁,我谢某心悦你。
沈娥眉眼蓦地被烫的移开,指尖颤抖着慢慢松开。
「夫人,您莫要太过忧心,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事。」
荷画摸到沈娥手凉,急忙用桌案上的火炉烧了热水,为她做了个热乎的汤婆子塞进她手中,微微握了握道。
琴书与马夫同在驾马,注意道上阻隔危险。
沈娥微微慌神,抬眼便见一侧的满月忧心的望着她。
她方想启唇,原本平稳的马车却突然一震——
「吁!」马儿嘶鸣狂叫,案桌上的茶汤倏地溅出。
「敌袭!」
这是沈娥眸中尽陷入暗色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好暗。
沈娥眼前的视线在恍惚,恍若摇晃的小舟,潭中的波纹,覆上一层不淡不浓的雾,最后再一点点变得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有些孤寂的油灯,燃在她对面的案桌上。
她双眸尽数睁开,随即是片刻的愣神,而后心绪回笼。她在回京探谢时浔安危的路上骤然遭遇埋伏,而后便晕了过去,如今再度醒来,便是在此处。
她躺在一张软榻上。
思及此处,她撑手从床榻上坐起,屋中暗色,只有窗边能泄出一点暗淡的光来。
垂眼还能见到碎裂的瓷片,以及屋中各种能砸的物件儿——这都是她昨夜到今日的杰作。
她是昨日被掳来此处的,这应是一处别庄。待她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然被囚禁,门口有侍卫层层把守,她只有用膳之时,才能见到几位送膳的丫鬟。
可那些送膳的丫鬟,明显是被人有意训练过,全都只是垂首将饭食端进屋中,便匆匆退了出去。而当她问话之时,也只会回一句「奴婢不知。」
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便开始将这屋中的东西尽数砸到地上。可饶是如此,这院中亦无人与她交涉,甚至是阻拦,只会在她偃旗息鼓之时又派人进来收拾干净。
「吱呀——」屋门蓦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过来,里边盛着饭菜。
「沈姑娘请用膳。」说罢,便不再管她,而是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瓷片一一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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