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整个酒楼的人面前,将两日的酸水都尽数吐在了面前那盘鱼肉里。
吐了半晌,她才堪堪回过神,可稍一抬眼,便接到了四面八方灼灼的视线。
沈娥:「……」
「……我赔钱。」
店小二:「……」
可这显然不是赔钱就能解决的,酒楼的老板是个留着一字胡的中年男子,知晓有客官闻着他们小店的鱼肉当堂呕吐后。
登时一股凉气冲上天灵盖,后怕的招手就唤了店中后厨的婆子,将沈娥直接抬到了附近的医馆。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治不好,那岂不是砸了他酒楼的招牌?
沈娥心下一跳,急忙想拒绝,可还没出口,两只胳膊便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起来,摇摇晃晃出了酒楼门。
「等……等等呕——」
她被晃的又吐了出来,顿时前俯后仰,不再动弹。
这却将原本就沉着一张脸的酒楼老板,吓的心尖重重一跳,忙不迭将人送上马车,扬长着往医馆去。
沈娥再回神,便是卧躺在一张硬榻上,睁眼就瞧见面前坐了一位白胡子老头,此时正眯着眼,用两根爬满皱纹的手指搭在她脉搏上。
而适才送她过来的酒楼老板,此时正抱着手站在一侧,不断擦拭着额上的冷汗,黑胡子都被浓重的喘息给吹起来了。
活像是她快死了。
沈娥:「……」
「嗯……」白胡子老头微微眯眼,将搭在她脉搏上的手指抽回,长长「嗯」了声。
沈娥眼尾一挑,直觉没好事。
难道她真是天命难违,逃不过早死的命。
就算离了谢时浔那厮鬼,如今也要半截身子入土,活不长?
这般想着,沈娥心下也不由得慌起来。
她适才就睁眼醒了,只是身子乏力,如今撑手想要坐起来,却陡然觉得小腹一阵抽痛,她轻「嘶」一声再次倒了下去。
「医师,你实话与我说便好,我……可是没几日活头了?」
沈娥眼底泛起泪,心中悲泣,只得一字一句抬眼瞧着身侧的白胡子老头道。
原本站在一侧正拭汗的酒楼老板乍听此言,微微一愣,随即狂喜。
他原以为是自家酒楼的招牌菜出了问题,这才急哄哄叫人把人抬来医治。却没想到是这女子寿命早折,与他楼中的酒菜全然没有关系!
可表面模样却还得做下去。
「穆老,这姑娘的病症可是真当没法子了?」
「嗯?哼!」
白胡子老头闻言登时翻了在场两个人一个白眼。
沈娥与酒楼老板均是一愣。
只听白胡子老头下一刻厉声瞪着沈娥道。
「你这女娃,有孕了都不知道,还在这言语戏弄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