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璋老实闭嘴了,今天菜量很大,他真的吃到积食,站着洗完碗筷也没能缓解。他怀疑这也是一种阴谋,培因哥把他喂撑到动不了,就可以完全逃避饭后运动了。
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沥水架,他甩甩手,回头望向客厅。徐培因正坐在沙发上挑想看的电影,他斜靠着抱枕,身上的家居服已经换到短袖,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臂支着脑袋。
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在梁璋初次来这里时便幻想过,徐培因会陪谁一起看电影到深夜,和谁一起在这里度过各种时光。他那时候还没敢想结局是自己,只觉得那个人会很幸福。
现在他擦干手,心安理得地扑了上去,把自己砸进徐培因的怀里。
徐培因被撞得往后仰了仰,发出一声“诶哟”。
梁璋爬起来一点说:“我洗完碗了。”
培因哥还是一副被他砸痛了的表情,但顺手按住他的后脑,手指在他碎发里顺了顺,问他:“今天吃得饱吗?”
“很撑啊,你要是现在赶我,我肯定走不动的。”
培因哥仍盯着屏幕,镜片上映出荧幕的光。他沉默一会儿,似乎是随口多问了一句:“每次都是来吃饭,会无聊吗?”
被徐培因爱的人实在很幸福,徐培因会以近乎溺爱的方式包容他喜欢的人,心软地允许一切得寸进尺的要求,还会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他对讨厌的李总是很锋利的,对喜欢的梁璋却是总在怀疑自己。
“现在我做的菜还都不一样呢,重复了的话会更无聊的。”他目光仍停在电影列表上,手上的遥控按钮来回来去摁,选项左右横跳,并不像在挑选电影。
梁璋有时候会想不通,徐培因这样生下来就十分完美的人,怎么会是这种性格。
金子一般的履历,无可挑剔的外貌,他理应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任何想要的东西都有人愿意奉上——他应该是高傲自负、目中无人的样子才对。徐培因这样的面孔,内心再坏上十倍,大家也只会觉得刚好。
但偏偏是现在这样的徐培因。
梁璋从前觉得老天偏爱培因哥,现在发觉是十足的苛待。他好像有很多不安,在由衷担心着很多这样的日子后,梁璋会因为厌倦而离开,就像他原先经历过的一样。
难怪徐培因要一直拒绝了,他不谈感情的时候可以游刃有余,保持姿态漂亮,可一旦迈进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露出那些不愿意被人看见的软肋,被爱意驯服得彻彻底底,任由对方揉扁搓圆。
“不会无聊啊。”梁璋凑过去,脑袋蹭到人肩头靠着,“没有什么变故,一直重复快乐,不就是最幸福的事吗?”
他抓住徐培因的手,慢慢举到自己鼻尖前。
徐培因看不懂,轻轻问他:“干什么呀?”
梁璋微笑着说:“在重复呼吸。”
他又拉着那只手移到自己左胸口,培因哥便很会举一反三了,脸上有一点笑意地学着他的语气说:“在重复心跳。”
看到培因哥笑,梁璋也笑,松开他的手过去吻。
“在重复爱你。”他呢喃着亲一亲酒窝,不厌其烦地落下许多吻,“会觉得无聊吗?”
徐培因没有很快回答他,只是闭着眼,要他一直吻。
分开时,培因哥轻轻叹息了一声,摸着他的鼻梁。
“原来是这样啊……梁璋,爱你很幸福。”
事已至此,梁璋不能光为徐培因加油了,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需要听到更多“爱你”,于是对培因哥蜗牛一般的追求伸以援手。
“培因哥!”他很严肃地说,“我们不能总在家里,你该约我出去约会了。”据梁璋史料记载,“我追你的时候很快就约你出去看电影了,你要快一点赶上我的进度啊!”
徐培因眼珠朝上,也真的回忆了一下文档:“去吃意面那次吗……”
“没错,这周末约我出门,做得到吗?”梁长官恶狠狠威胁,“做不到的话,你下周约我,懂吗?”
培因哥笑眯眯地抬手敬礼:“系呀,阿Sir,包搞掂任务。这周就约你。”语调翘翘的,好像不是对长官敬礼,是对长官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