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来的一支有些偏,直射入他的右胸。
「广宁侯与赵少卿身为朝廷命官,无视天子,罔顾律法,不顾百姓安危私自火拼,造成伤亡,我等奉命捉拿,劝尔等束手就擒,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箭雨如同淅淅沥沥的雨丝,不断射落在我们四周。
我顾不上谁在说话,但看见我爹倒在地上,一副还有救的样子,心头一阵暗喜。
喜那箭射偏了。
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被我杀,少一个都不行。
趁身后乱作一团,我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双手握紧刀柄,朝着他的心口位置用力刺进去。
血从他嘴里不断涌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了我最后一句:「孽障……」
一丝腥甜蹿入我口中,我盈盈笑起来:「你当年不该心软,该听祖母的话捂死我才对,后悔了吧?」
可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后悔。
血不断从我爹的心口涌出,他的眼瞳渐渐涣散,嘴里却在喃喃。
我凑上前:「说什么?」
「阿娴……」
「你有什么资格唤我娘的名字?」
我怒不可遏,扭转刀柄,耳根很快就清净了。
我抽出刀,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想阿娘了,想得想要大哭一场,想要告诉她,娘啊,愿儿终于做成了。
可我哭不出,想尽了这辈子的悲惨事都哭不出一声。
因而我只能笑。
瘫坐地上的明尧已被这一幕幕吓得魂不附体,我对他说:「当年我也与你一般大,我不杀你,他日你若有能耐,就来找我报仇吧。」
身后缠斗一起的人越来越多。
赵府门前一个小小的空地,很快就弄得尸横遍野,血光冲天。
辜行说他要一个大乱特乱的局面,我给他造出来了。
乱起来,是为逼暗处的人跳脚。
我与辜行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逼疯一个心有魔障的人,更懂得如何制造事端来逼得他们一个个图穷匕见。
杀陈少安激起国公府对辜行的猜忌,痛失爱子的陈国公会在这时被惹怒得极度狂悖躁动。
我再利用我爹救子心切屡次找国公府出面寻人无果的末路心理,逼他杀赵慎。
我爹无恩无情,是能成大事的人,却唯有一处软肋,不攻就能自破。
他入了我的套,是走不出去的。
我来挑起这一纷乱,会让人猜想是源于后宅琐事。
原本看似不会关联到局势动荡的小插曲,在我的牵引和辜行的怂恿之下,扩大得难以收场。
一夜间,死了不少人。
广宁侯死得离奇,国公府的探子在前线拿了一手瓜回去与陈国公分享,陈国公还在翘着脖子看我爹笑话的时候,转身就被辜行的人摁住了。
乱中一切无序,又一切有因,都在辜行的预料当中。
很快,在暗处的下棋人会发现棋盘上突然缺少了一副白子。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