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规中严令规定不准狎妓,也因此遣散了军妓营,但步兵中有三个校尉不以为意,在天黑后堂而皇之地进城闝倡②。
他们被巡查的抓了个现行,按军规,他们应受两百军杖,逐出军营。
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三人的上峰崔燃跪在大帐外求饶,声称军中狎妓是常事,不应有此重罚。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也出来求情,大多都是在说军法太严需徐徐图之,这样急功近利只会自寻死路。
深春的尾巴扫过军营,四月的燥意在沉闷的午后钻进人心里,闹得人又痒又烦。
行走在路上时有飘来的试探目光,传出指令时有士兵自以为隐蔽的打量视线,还有路边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营帐里。
“崔校尉降职,杖三十。”
存玉展开素纸,写下军令:“一罪任由属下触法,二罪有意包庇,三罪不知悔改。”
“那三人不可轻放,崔燃也不能好过。”
赵参军看着萧存玉笔走龙蛇,手心浸满了汗:“大人,何必呢?”
“自古以来就没有几支军队不准狎妓,大多数军队甚至会在战胜后准士兵任意劫掠,大人怎么非要行不可能之事?”
赵参军被帐外跪着的一群人吓没了大半胆子:“就算大人执意要立这个军规,也该留些余地,军营中不准便足够了,在营外就别管了。”
沉重的风吹开帷帐的一条缝,存玉从缝隙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崔燃,她冷声道:“自古以来确实没有几支禁狎妓的军队,但那些军队无一不是能以一当百的精锐之师。”
“武侯的镇北军,穆公的原家军,难道不都是先贤留下的例子吗?”
她执笔写完最后一个字,不顾赵参军的慌乱,拿起大印正正盖上。
“军中狎妓,只会使士气低落,人心不齐。”
“况且你真以为他们是为着这事才大张旗鼓的吗?”墨迹半干,存玉搁好毛笔,“不过是借着此事来试试我的军规到底严不严。”
赵参军怔住,存玉折好军令:“今日我退一步,明日他们就敢进百步。”
她把军令递给赵参军:“带着禁军去处理此事吧。”
“至于那些跪在外面的人,爱跪就一直跪着吧。”
赵参军咬了咬牙,拿过军令:“是。”
不一会儿,营地里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高昂的惨叫声,存玉置若罔闻,径自看着公文。
为了处置曹瑜死后的事情,朝廷派了大理寺的人来,为首的正好是朱琮礼,他已在路上了。
公文中写的是皇帝对此事的处置方法,诸曹瑜九族,彻查其亲朋故旧及军中交好之人。
曹瑜的九族已全部下狱了,他家中的仆妇们,也都在临汾的监牢中候审。
其中不少人已自尽了,毕竟主家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知情不报,最好的后果也是流放千里。
至于曹子安,因为有存玉上书给她求请,所以不受此事牵连。
存玉想起那天跪在地上哭号的身影,被这样赦免,她也不一定愿意吧。
要想保住她的命,就必须言明她杀死曹瑜的实情,弑父这两个字,会陪着她走完余生。
存玉出了会神,听说曹子安在清河街做香料生意,有时间去看看她吧。
她放下公文,按了按头侧。
知云和沈雁带了一千兵去函谷关江风那儿买马了,大概三五日后会回来,知云说江风一次性出五千战马是没有问题的。
五千战马,存玉在心里过了一遍现有的骑兵数,不少,但绝对不够。
第83章旧情肠说与君听
骑兵营。
张二柱大张着嘴,直愣愣地数着一匹一匹被赶进来的好马。
“五十、五十四、五十六”
“你数个屁,识数吗你就数。”一个巴掌呼在张二柱后脑勺,忍无可忍道,“老子的数都被你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