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和卫将军回合了。”
知云错愕:“我们自己走吗?”
“是,既然军中有尖细,随着大军一起走有利无害,还不如暗自潜行,调查此事。”
在不明确奸细是谁的情况下,现身在人前无异于送死,奸细都敢在长安附近对她下杀手了,在军中只会更放肆。
萧存玉知道她只是一个监军,监军的权力再大,也不过是个文官。
在战场之上,若武将别有用心,架空她或者杀死她并不难操作。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更何况她一个臣子的话呢。
知云回过味来:“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做明处的靶子不如做暗处的冷箭。”
存玉轻笑,轻柔的黑发滑过她的手。
“此一时彼一时。”太原,绝不会留在突厥人手里多久的。
窗外,月光已温和地铺在了这个偏远的小镇上,更夫的鼓声隔着夜色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隔日早,沈雁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不置可否:“我怎么样都行。”
她们花了巨资坐上了当天去松昌县的第一躺马车,在路上晃了两个时辰,一直晃到旭日高照,三人才灰扑扑的踩在了松昌县的石板路上。
存玉两脚发软,好挤,好闷,好难受,她恍恍惚惚听见知云和沈雁在说话。
“我们现在只有一贯钱了,最多能住一天店,怎么办?”
沈雁并不为坎坷的黑车之行所苦:“咱们不然去卖艺吧,我之前瞒着爹娘和阿珂练过胸口碎大石和喷火龙,现在正是用上的时候。”
萧存玉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她和知云卖艺的情形,眼前一黑。
沈雁蠢蠢欲动,同样两眼发黑的知云坚定地拒绝了她。
沈雁没有找到同盟,失望道:“好吧。”
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缠上一样,知云很快地从松昌县最大的一家钱庄里取了满满一袋钱出来。
两刻钟后,松昌县最大的酒楼里,一个最大的包间中,知云满意地看着沈雁对着铺满一桌子的银票咽口水。
存玉两眼亮亮地摸了摸,好多钱,她埋头数起来。
一顿豪华的饭后,知云买了辆奢华的马车上路,不过没有雇马夫,沈雁以一天十两银子的价格拿下了这个肥差。
马车里,水果鲜茶一样不少,存玉在桌上用炭笔勾勒着地图。知云用钱庄的路子一封信一封地往外传信。
赶路的几日里,卫将军得到了她们的消息和计划,当即佯装萧阁老以及平安归来的样子北上去了。
来自各地的兵马也逐渐聚集在了吕梁郡外和突厥人隔山对峙。
薛尉也到了前线,只是他虽勇猛,也率军打了几场胜仗,但仍然难以弹压军中来自各地的不满声音。
于是他每天除了打仗外,还要坐在军中处理军务,镇住起伏的人心。
他大吐一番苦水后,在信的末尾提到从太原撤回的败军中有一支奇怪的义军。
这支义军军规森严,行军出神入化,主将耍得一手好枪法,在太原没沦陷时砍杀了突厥好几个小将。
但那主将虽态度毕恭毕敬,却不愿进城受封,做名正言顺的武威将军。
不愿受封?
存玉观察着桌上的地形图,宁愿待在城外也不愿入城受城门的庇佑,太可疑了。
很可能是有前科的山匪或敌军扔来的烟雾弹。
不可轻信。
存玉在布帛上写好回信后,取出火折子细细烤过布帛。
这是知云店里传信的法子,用这种特制的笔写出的字遇火即化,只有在涂上药水后字迹才会再次显现出来。
信鸽落在车沿上,又带着信筒再次高飞,沈雁眯眼看着蓝天下那只信鸽越来越小,小到消失在了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