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子刻意学着林汐之,扮作懒倦慢愣的模样,双眼失神扮作空灵,“嗯?什么?你们说他们吗?他们怎么了?”
她眼睛瞄向楚逍,本想勾引,楚逍看她一眼,她即刻发现自己撞了刀,吓得躲进路旁食肆中,刻意高喊,“老板!我要个白面馒头!”
楚逍习惯这或歪曲或延伸的议论与诽谤,林汐之亦惯来不在乎,两人听着看着,相视一笑。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你先保证不生气了。”
“我不生气,我只是在想……我是在顾着“感动自己,还是真的喜欢你?”
“如何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将她放下,她在花篮里抽出一支丽春花,“如何都不重要,我只想陪着你。”
楚逍将那花折了支,别在她的发间,“若你有一日不想了,记得告诉我,换我陪你。”
路人如五色洪流,人人怀抱团花自他们身旁经过,花叶在耀阳之下泛起光点,珠钗与发冠碎闪,一张张脸面慢行观望,无人驻足,却离去又回头,低声私语。
左侧人潮往西,右侧人潮往东,他们在中间停驻相望,牵了手。
“去找找阮岑吧,看看他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妹妹了?”
“嗯……这么说……我把我舅母吓得不轻?”
林汐之“哧”地笑出声来,“你还知道呢!”
楚逍低眸一笑,手里提着花,一头白发牵着姑娘,两人似在闲游,走着便惹眼。
城中一下传遍,白发将军——大启的君主,就在城中。
江城城主得了消息,连夜寻找,一无所获,焦灼之下,决定等楚逍找他。
“陛下不来找我,想必是有缘由的,我们还是等着吧。”
“可若出了事……不对,白发将军怎么会出事呢?”
城主与师爷意见一致,回房睡下,门外传来敲门声。
家丁开门一看,眼前之人白发金冠,一身月华。
林汐之在旁招了招手,“小哥,我们是送东西来,就走。”
“啊啊啊啊??”
家丁呆楞着,不知如何才好。
楚逍退开一步,林汐之递给家丁一封信,“这是陛下亲笔所写,有金印为证。城中岑溪乃是陛下母家旧部,他在战场上脱逃,犯的是军法,你将信给城主,怎么做,城主便能知晓。”
家丁愣愣点头,将信封接下,不知还要拜谢,眼睁睁看着楚逍带走了方才与自己说话的姑娘。
阮岑的妻子刚刚平安产子,在家中安歇,车夫留下了记号,楚逍带着林汐之找到他家里,自己等在门外大街上。
“舅舅……”林汐之低声喊他。
阮岑听见,连忙出来,“诶,别,陛下听见又要不高兴了。”
“不会,血亲是不可改变的,我来也不是要放过你,你犯的是军法,本该处斩,但念在你当年守城有功,畜生说了,死罪可免,那就活罪来罚,怎么罚我已交给城主,不牵连你妻儿,你可服?”
“畜……哦,是,草民服罪,愿意受罚。”
林汐之满意道:“那便好,好生照顾妻儿,若有他事,到京城侯府寻我。”
她转身出门,见一老者给了楚逍一张纸,躬身一拜后离开。
楚逍将对折的藤纸展开,摘了路旁一盏灯火来看。
红色灯笼铺下满地红光,短短几行字迹,他看了半晌。
林汐之悄悄靠近,他听见了脚步声,将那纸张揉成一团,伸进灯笼里点燃,丢在路旁。
“怎么了?那是什么?”
他转身迎上她,摇头道:“没事,不知哪个姑娘给我写了封信,逼着家里人送来,你不会生气吧?”
“哪里呢?说明我眼光好。”林汐之看了一眼地上将熄的火光,决定不问。
翌日,江城城主打开信件,信中写道:“岑溪爱花,逃战有罪,但念当年守城有功,今赐活罪终生,护佑江城繁花延绵,江城若有一处无花,花有一季不开,追以岑溪一人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