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鎏金烛台仍在散着温热的气息,陆云烟指尖还残留着突破化神时的灵力震颤。她望着掌心尚未消退的血色纹路,那是皇族嫡系精血融合后的印记,此刻却像一条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
殿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呼喊在寂静的皇宫里显得格外刺耳。?
“云烟,该动手了。”
陆天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随手将斩龙剑拍在案几上,剑鞘上的龙纹磕在青玉镇纸旁,出刺耳的声响。
这位大秦国主的脸上还带着突破时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燃烧着两簇鬼火,“旁支皇族藏着一半的疯血之力,若不趁早夺取,迟早是心腹大患。”?
陆云烟猛地转身,华服上的金丝龙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父亲,旁支也是皇族血脉,怎能……”
她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想起昨夜献祭时,那些嫡系长老们苍白的脸和颤抖的手。
他们用生命为她铺就了突破之路,如今却要她对同族挥起屠刀。?
陆天雄突然暴喝一声,手掌重重拍在墙上,震得壁画上的腾龙图簌簌掉落金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年你王叔谋反时,可曾念及血脉?”
他踉跄着上前,抓住女儿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你以为镇龙谷、天火丹盟会容得下大秦崛起?若不把疯血之力集于一身,我们迟早会被仙门碾碎!”?
陆云烟只觉一阵眩晕,父亲掌心的温度灼得她生疼。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常抱着她在皇宫花园里看流星雨,那时他的手掌是温暖而宽厚的,会轻声给她讲大秦祖先的故事。
可如今,那双眼睛里只剩下疯狂和贪婪,像极了史书里记载的那位血洗亲兄弟的暴君。?
“陛下三思!”殿门突然被推开,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踉跄着闯入。
他腰间的国师玉牌已被摘除,满头白散乱如草,正是被剥夺国师之位的白文山。
老人扑通跪倒在青砖上,额头磕出鲜血:“疯血之力本就噬心,若再残杀同族,必遭天谴啊!”?
陆天雄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盯着白文山额间的血迹,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天谴?当年你劝孤暂缓开灵脉矿场,说什么‘地力有限,需留三分’,结果呢?若不是孤强行开采,大秦拿什么供养三十万修士?”
他缓缓抽出斩龙剑,剑身寒光映得他瞳孔蓝,“你总说孤疯了,可这乱世之中,清醒者早已沦为阶下囚!”?
“父亲不要!”陆云烟惊呼出声,想要阻拦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斩龙剑出鞘的瞬间,白文山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他望着陆云烟,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公主殿下,老臣唯一遗憾……是没能教会您,仁心才是治国之本……”?
剑光如电,血花飞溅。
白文山的头颅滚落在陆云烟脚边,灰白的胡须上还沾着新鲜的血珠。
老人的瞳孔渐渐失去光泽,却始终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仿佛在凝视着殿外的血月。
陆云烟只觉胃里一阵翻涌,踉跄着扶住案几,指甲深深陷入木质纹理,留下四道血痕。?
“看到了吗?”陆天雄用剑尖挑起白文山的头颅,鲜血顺着剑身滴在青砖上,洇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旁支皇族里有十六个元婴修士,若等他们联合起来……”他突然贴近女儿的耳畔,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
“你以为昨晚那些嫡系长老的精血,真的只是为了助你突破?他们是怕旁支先动手,抢了疯血之力啊!”?
陆云烟浑身冷,只觉父亲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剜开了她一直不愿正视的真相。
她想起献祭时,三伯在献出精血前,曾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除了决绝,似乎还有一丝愧疚。
原来,嫡系与旁支的争斗从未停止,只是从前被冠以“皇族荣耀”的外衣,如今终于要见血了。?
“去准备吧。”
陆天雄甩了甩剑上的血,随手将头颅扔在角落,“子时三刻,孤会亲自为你压阵。
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