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向后瞥了一眼拱手的福全,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康熙的目光顺带扫过胤褆。
边境的风沙让胤褆的面孔坚毅了很多,康熙看到了胤褆眼睛里的不解和求知欲。
“此虏不足信也。”
“噶尔丹此人奸穷莫测,他投降是因为力薄难支,不是大清将他打怕了,而是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反叛了,等到他势力稍有增长,便又会卷土重来,反叛是他的天性,改不了。”
康熙语气中有惋惜,惋惜这一次没能将噶尔丹斩于马下,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胤褆茅塞顿开,“儿臣明白了,就好比民间有一俗语——狗改不了吃屎,噶尔丹就是那条狗,大清是……”
话说到一半,胤褆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糊涂话,他只是说噶尔丹是狗,可没有说大清是屎的意思啊!
康熙勒缰绳停下,回过头气恼地盯住因为说错话惊慌失措的人。
“皇阿玛,儿臣……儿臣……”
“臭小子!”康熙黑着脸骂道,抽出马鞭甩在胤褆身下坐骑的马屁股上,马儿便载着慌张解释的胤褆一股烟窜了出去。
福全离两人不远,也听到了两人刚才的谈话,看到康熙父子二人的互动,他哈哈大笑。
“皇上,咱们大阿哥也是个妙人啊!”
“妙人?朕看他就是个蠢材!”
胤褆表演完慌张后,看康熙火气消了,又骑着马凑了回来,闻言小声反驳:“皇阿玛,您昨天还说儿子有将才呢……”
康熙气极反笑,“那是朕看走眼了,朕现在收回这句话!”
胤褆失落地叹了口气:“皇阿玛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康熙哼笑一声问他:“前几天太子传消息到前线,你可知道你额娘的母家做了什么糊涂事?”
胤褆其实知道,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儿臣不知……”
“不知?若是知道你也就笑不出来了。”康熙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纳喇一族作为包衣家族,因为你和你额娘,最近几年在内务府行事一直很张狂,之前朕见他们没有出过大错,一直当没看到。”
“但是没想到朕的宽宥反而纵大了他们的贪心,花宫里的钱置办他们自己的家底,说出来朕都很难相信!朕听太子说,光是纳喇家和乌雅家两家的内库,加起来都能赶上大清的国库了。”
胤褆冷汗淋淋地听着这些仿佛被夸大了的事实。
他只知道额娘家里犯了点事,但是不知道他们是铁做的脑袋,竟然敢贪墨皇家的资产!
康熙扫了冷冷扫了胤褆一眼,哼声道;“还不止呢,他们还敢将太子眼皮子底下的瓶子给偷出去换成假的,保清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朕一觉醒来,身上盖的被子都要被那些人换成不值钱的草席呢?”
“儿臣觉得……皇阿玛的担忧大概率不会发生。”胤褆艰难地扯出一个不像样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呵,不会?在毓庆宫他们都能悄无声息的偷天换日,就算是朕的乾清宫,在他们眼里又算得是什么呢。”
胤褆不敢接话,他回头想向裕亲王求救,结果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和他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
“……”
福全给了胤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康熙问胤褆:“对待这件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胤褆硬着头皮回:“儿臣没有什么看法,不过儿臣觉得,内务府作为皇家的奴才,没能尽好自己的本分,还偷了主子的财物,应该要严处的。”
“哦?”
“保清你真的这么觉得?”
胤褆快要被康熙逼哭了,怂眉耷眼地回:“皇阿玛,您别为难儿臣了,儿臣姓的是爱新觉罗,又不是纳喇,皇阿玛想怎样处理罪人就怎样处理,儿臣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只要皇阿玛您别为难额娘就行。
在胤褆眼里,除了额娘,他跟纳喇家真的不熟。
“没出息。”康熙转回身,往前挥了挥手,福全带着大军跟了上来。
胤褆悄悄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为宫里惠妃绷紧了心弦,额娘一向在乎纳喇家,纳喇家出事,额娘现在肯定很着急,只希望额娘不要做下什么错事……
“老大你这次在战场上表现的不错,回京之后你宫外的宅子应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朕不会忽略你的军功,等回去后朕会封你贝勒,让你风风光光地搬进新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