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十分简单,倘若是以叶尼塞河为界,整个西面都是平原,一览无余,若是骑兵渡河,便可长驱直入,直插圣彼得堡。
索额图连连点头应是。
康熙的手指朝着东边移了一段距离,在勒拿河与贝尔加湖这条线上划了一下,“底线在此,这条线以东的领土必须归大清所有,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解除他们对黑龙江在侵扰。”
一旦明确这条界限之后,沙俄人再想步入黑龙江领域,那要不是尖刀直入,深入腹地,要不便是全线进攻,碾压推进,这两点都不是容易事儿。
“尼布楚一定要拿下。”李礽提醒道,这可作为与蒙古交界的隘口,有十分重要军事地位,所以一定要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
索额图再次看向皇上,见皇上点点头,这才应下。
他忽地又道:“这要是托尔布津听闻此条件,怨恨咱们,怎么办?”
“他不是一直都恨着吗?”李礽问道,自打搞死了他的侄子,这血海深仇便结下了,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个人的怨恨已经无足轻重。
就好像瑷珲的驻军中多少人想搞死这群沙俄人,但又因为上峰的命令而隐忍不发。
所以,恨就恨吧,无所谓了。
索额图……他当然听说了皇上上次东巡不小心搞死了人家侄子的事情,还以为皇上会善待人家,补偿一二,消弭怨恨,眼下看来,这是奔着气死人去了。
所以,他倒是很想看看托尔布津的脸色。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这样……不好吧?”托尔布津对着翻译说道,“我们只是入侵了那么一小点的地方,却要划分半个国家的领土处理,这不公平。”
无论索额图是如何心虚,表现出来的却是一一派强硬,“公平,那是友邻之国才谈的,诸位的行径可算不好友好吧。”
托尔布津听到翻译的话,语塞,“但是这些部落是希望我们统领他们的。”
索额图自认在政治上有几分厚颜无比,但托尔布津的话让他产生了新的认知,他笑着道:“巧了,我们也是代表这些部落同你们谈判,当然,你要是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说想自己亲自和他们谈判,我们亦可以把你们移交给他们。”
托尔布津脸色发白,身上冒出一层汗。
他很清楚,与他们关系比较好的人只有雅克萨和尼布楚城中那些特权之人,这些人也不过是看中跟着他们有利可图,他们亦是需要这群人帮忙管理下层的民众,互利互惠而已。
他们如今失势,这些人如何背刺反叛可真不好说。
而那些下层的百姓恨他们入骨,更别提的附近小寨子、小村落,不知道被他们抢劫搜刮了多少次,沾在手上的鲜血洗都洗不干净。
大清要是把他们移交给这群人,那可真是完全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活路,剥皮拆骨,下场凄惨。
“此事,我们要同大帝禀告。”托尔布津的小命还掌握在大清的手上,不敢张口拒绝,只得行使缓兵之计。
“是哪位大帝说了算呢?又或是摄政王?”索额图按照太子爷的吩咐继续问道,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托尔布津愣了一下,沙俄现在有两位沙皇,一位是伊凡,一位是彼得,两人都尚且年幼,权力掌握着摄政王的手中。
这些事情虽然不是秘闻,但是遥远的东方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呢?
“自然是……”托尔布津很想撒谎,但索额图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和倨傲的神色,无一都表露着大清已经了解到了一切,他根本不敢撒谎,只能委婉道,“自然是要两位大帝同摄政王共同商定了。”
事实上,索额图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发虚,他知道得根本不多,只是听太子爷说沙俄现在动荡,立有两位沙皇,但实权掌握在姐姐索菲亚手中。
该女子残忍狡诈,又很残暴,有野心,但政治手段并不高明,所以大清要趁他病要他命。
至于太子爷怎么知道的,好似是听来自押送托尔布津的小伙伴说的。
李礽也确实是从阿普的嘴里听到托尔布津背地里提到了索菲亚摄政王,又从弹幕上补充了一下世界近代历史,摸清楚了对手的情况。
好在索菲亚只是空有野心,要是跟叶卡捷琳娜一样,那可真是棘手。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礽才敢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不然,换成叶卡捷琳娜,那个能派兵一路追杀东归土尔扈特部的大帝,说不定要和大清怼脸干起来。
柿子嘛,自然要挑软的捏。
索额图接下来又吐露了一些皇室秘辛,比如说与摄政王同父同母的伊凡大帝天生身体不好,智商也不高,并且彼得大帝的舅舅被索菲亚诬陷后残忍杀害,彼得大帝也为同父异母的索菲亚所仇视,现在处于流放的状态。
有些消息连托尔布津都知道得没那么清楚,震得他几近失态,心中恐慌不已。
想来大清从很早时候就开始想着如何报复,调查得如此清楚,他怀疑大清在沙俄皇室之中有奸细,不然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
这个国家太恐怖了,竟然能够如此深入他们国家的内里,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