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200章 战舰对决（第1页）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若雷神震怒，郑森座舰上的火炮率先喷吐出愤怒的火舌，紧接着，排列在第一排的战船纷纷响应，数十颗炮弹裹挟着尖锐的呼啸，似一群被激怒的钢铁猛禽，朝着三里外的荷兰战舰队疾掠而去。

“咯剌！咯剌！咯剌！”令人毛骨悚然的船板破裂声瞬间刺破长空，荷兰战舰队的几艘战舰被炮弹直接命中。

几名水手躲避不及，被炮弹击碎的木板碎片狠狠击中，其中一名水手脖颈的主动脉被一块尖锐碎片瞬间划开，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他双手捂着伤口，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短短几分钟便瘫倒在甲板上，没了气息。

这场惨烈战斗中的第一批伤亡，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鲜血迅速在甲板上蔓延开来，将木板染得通红。

副官见状，心急如焚，脸色惨白，几步冲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挡在马顿·特罗普身前，试图为他拦下纷飞的木板碎片，那架势，仿佛要用自己的肉身铸就一道钢铁防线。

马顿·特罗普却一把推开副官，他双手紧握着指挥刀，将刀高高竖起，刀身寒光闪烁，厉声命令道：“敌人的侧舷大炮稀少，大明舰队当发挥战舰侧舷火力凶猛的优势，与他们全力比拼火力！”

言罢，他向副官下令：“去挂旗，命令战舰队分成两组，由我统率的第一组向前勇猛攻击敌人，而第二组由揆一指挥，负责掩护运输船队，让他们紧跟在第一组之后，冲破敌人舰队的阻拦，向上游继续挺进！

等运输船队安全通过后，第一组战舰队则留下来继续缠住敌人舰队，掩护第二组顺利向上游前行！”

随着马顿·特罗普的一道道指令，荷兰舰队迅速分成前后两组，前面一组战舰加速向上游疾驰，船头劈开江水，溅起白色的浪花，后面一组则减缓速度，静静等候着后面的运输船队，战舰在江面上微微起伏，像是在积蓄力量。

见荷兰人使出这一经验丰富的战术，郑森立刻洞悉了他们妄图突破己方阻拦、冲向上游的意图。他猛地一挥宝剑，宝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高声下令：“挂旗！

命令全军全力阻挡敌人，绝不容如他们一艘船冲破我军防线。”紧接着，他扫视己方船队，发现队形不够密集，敌人极有可能从船只缝隙间穿插而过，于是又向亲兵说道：“再去挂旗，将每排二十艘船的横阵调整为每排三十艘，并且每三排编为一组，每组呈‘品’字形分散排列。

鉴于敌人的侧舷大炮威力凶猛，尽量避免与之进行侧舷炮战。一旦冲过去，立即将我方船只靠向敌船，待两船靠拢，即刻跳帮近身肉搏，把敌人的脸全部缠住。”

两支舰队争分夺秒地进行着队形调整，彼此间的差异急剧缩小，从三里转瞬缩至二里，又从二里锐减至一里，最终如两群汹涌的钢铁巨兽，狠狠冲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整个长江江面上火光闪耀，炮声轰鸣，喊杀声震耳欲聋，响成一片令人胆寒的修罗场。

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将天空染得灰暗，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由于荷兰战舰的侧舷炮火异常凶猛，当它们强行插入郑森船队的空隙时，郑森的船队队形顿时大乱，在荷兰战舰队如暴雨般的猛烈轰击下，许多小船瞬间丧失战斗力，船身剧烈摇晃，木板破碎，水手们惨叫着掉进冰冷的江水中。

其他船只也自顾不暇，陷入苦战，船员们手忙脚乱地躲避着炮弹，或是试图抢修破损的部位。

不过，荷兰战舰队在完成第一次两舷齐射后，不得不停止射击，匆忙开始装填弹药。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率先冲入郑森舰队的数十只荷兰战舰，眨眼间便被重新恢复镇定的郑森战船队团团包围。片刻工夫，已有十余艘荷兰战舰与郑森的几十艘战船紧紧靠在一起。

郑森战船上的水手和士兵见靠帮时机已到，毫不犹豫地甩出抓钩，精准地抓钩住荷兰战舰的船舷，随后咬着腰刀，手脚并用顺着抓钩向荷兰战舰攀爬而去。

然而，他们刚爬到一半，荷兰战舰的船舷边突然冒出一排荷兰士兵，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下方，紧接着便是“砰砰砰”一阵火枪齐射。

攀爬中的郑森部下纷纷惨叫着跌回己方船的甲板，有的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呻吟着；即便有少数幸运儿成功爬上荷兰战舰甲板，也瞬间被蜂拥而上的荷兰水手和士兵重重包围，刀光剑影间，没几个回合，便血染甲板，命丧当场，他们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弃在一旁，无人顾及。

“轰隆！轰隆！”又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响，荷兰战舰的战舰的大炮已然重新装填完弹药，几阵齐射下来，靠过来的郑森战船被炸得七零八落。

硝烟散尽，大部分与荷兰战舰靠帮的郑森战船已处于半沉没状态，船身倾斜，江水不断涌入，郑森舰队发动的第一次近身攻击，就这样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马顿·特罗普望着江面上漂浮的郑森船队船只碎片和水手尸体，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与傲慢，他向身边的副官说道：“我的孩子，看看吧，这就是火力差距带来的巨大伤亡对比。

要想保住荷兰的海上优势，就必须时刻维持荷兰战舰队的火力优势，这点无论何时都不能忘！”稍作停顿，他随即下令：“挂旗，第一组战舰调整航向，分成左右两队，将敌人的战舰向江两岸逼开，并且继续向前突进，以便腾出一条宽阔的水面，让后面的运输船队顺利通过。”

但马顿·特罗普的这一战术企图并未得逞，因为他面对的并非某个国家循规蹈矩的正规战舰队，而是一支有着多年海上海盗生涯、浸染着海盗传统的大明舰队。

这支舰队虽说火力不算强劲，纪律也称不上严明，可他们身上有一点，却是荷兰战舰队望尘莫及的，那便是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精神，或者说是一股悍不畏死的强横之气。

当这些水手眼睁睁看着平日里一同出海、生死与共的朋友、伙伴，甚至亲人的船只被荷兰战舰轰成老碎片，心中涌起的不只是悲伤，更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愤怒与仇恨。

他们瞬间红了眼，如同发疯一般，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前猛冲，哪里还顾得上队形，一时间，整个江面上船只纵横交错，混乱不堪，荷兰战舰队根本无法清理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让运输船队通过。有的船只甚至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船板破裂，水手们惊呼着掉进水里。

郑森见己方舰队第一次近身攻击受挫，心急如焚，急忙下令重组队形，再次向荷兰战舰队发动猛攻。然而，接下来的两次近身攻击，在荷兰战舰队强大的火力压制下，依旧以失败收场。第三次攻击失败后，前锋舰队的形势已然彻底混乱，见此情况，郑森不得不改变原定计划。

他见船队指挥系统濒临瘫痪，当机立断，令几名亲兵分别坐上小艇，前往联络刘国轩和施琅等人，命令他们各自指挥自己的船队，各自为战，死死缠住突入己方阵形中的荷兰前锋战舰队，而他自己则准备率领一部分战斗力较强的船只，冲破荷兰前锋舰队的防线，与刚刚赶到战场的冯锡范后卫舰队会合，一起直扑下游，攻击荷兰后方火力薄弱的环节，力求尽量扩大战果。

当马顿·特罗普指挥的前锋舰队与郑森的舰队陷入激烈混战时，位于整个舰队后方的日本运输船队，则小心翼翼地紧紧跟在第二组战舰队后面，试图寻找机会冲过大明战舰的阻拦，向上游突破，以便能直接在南京附近登陆。

松平信纲在船头上焦躁地走来走去，双手不停地搓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偶尔停下脚步，接过渡边递过来的千里镜，朝着上游方向望去，眼神中满是急切与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