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头昨晚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想,他的脸倏然冷下来,摸在甜丫脸上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话里满是兴师问罪的意味。
依照麻老头的说法,她身子这么差,逃荒这一路肯定有不舒服的时候。
可这丫头从来不说,肯定都是自己忍着。
甜丫微微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不敢看穆常安,捂着脑门哎呦几声,歪倒在枕头上,“我咋又头疼了啊?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啊……”
“少转移话题!”穆常安不吃这套,难得板着脸盯着人。
唉,咋不好忽悠了呢。
甜丫腹诽,头疼的扶额,知道遮掩不过去,她往枕头上一瘫,破罐子破摔的说:“怎么说?
咱们逃荒呢?又不是游玩,只要能活着就烧高香了,谁还有功夫在乎别的。”
原身爹失踪以后,原身娘忙着四处托关系找人,家里就剩姐弟俩。
当姐的是个傻子,没有自理能力,当弟的还是个不满六岁的小娃。
怎么能照顾好俩人。
原身娘不在家的时候,小小的浔哥踩着石头趴锅台上做饭,能做熟已经算小娃有本事了。
大多情况下,饭是半生不熟。
老这么吃,身子能好才怪?
浔哥自己就是个小娃,也不能时时盯着阿姐,没人管的时候,原身要是饿了,就在家里寻摸。
什么脏的臭的没吃过,就连羊粪蛋蛋都吃过,身子就是那时候出现问题的。
她穿过来以后,来不及养身子就开始逃荒了,虽然有空间,但是东西有限,在重置功能出现之前。
甜丫和大家伙吃的一样,从来没吃饱过,更没吃过好的,这些糙米粗面怎么养身子。
没倒在路上,甜丫都觉得是老天开眼了。
逃荒路上没有大夫更找不到大夫,她有啥不舒服都是自己在空间里随便找点药对付。
不说出来是为了不让大家伙担心。
他们又不是大夫,知道了,不过就是多个人忧心罢了,何必呢!
穆常安一言不发,眼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灼烧掉甜丫,甜丫知道男人心疼自己。
她心口猛地一酸,软了声音,拿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依赖的蹭蹭,“好啦,知道你担心我,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落户以后咱们就去医馆看大夫。
让人给我调养身子好不好?喝一年半载的苦汤子我也认,成不成啊?”
生病的是她,不该她来哄自己,穆常安轻声嗯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温热的脸蛋,“对不起……”
他不该来逼问她,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他没本事,没护好人,也没早点发现她身上的不对。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啥?驿站有不少东西,我去给你买。”
甜丫其实没什么胃口,摇摇头,“熬点粥就行了,我昏睡的时候,不知道被你们喂了多少碗苦汤子。
苦的我舌根发麻,嘴到现在都是苦的。
今个我感觉好多了,能不能不喝苦汤子了?”
“我给你倒碗水,药必须喝!”穆常安没被忽悠,更没有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下来。
甜丫眼里的希望火苗灭了,哼一声,一把拍开男人的臭手,翻个身用屁股对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