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瑶心中嫉妒又怨恨,任凭嫉妒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长,愤恨不甘,怨恨痛苦种种情绪快要将她逼疯了,而她只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陆文瑾轻握着季明瑶的手,温声道:“无论阿瑶想什么时候回来,我永远都会等你。”
季乐瑶恨得紧紧地咬着唇,唇都被咬破出了血,季兰辞见妹妹如此痛苦,他轻轻地将妹妹拥进怀中,握着季乐瑶的双肩,温声道:“妹妹,别看了,我送你回房。”
季乐瑶靠在季兰辞的怀中,鼻头一酸,委屈地哭了起来。
季兰辞将季乐瑶送回了康辉院,留下来开导宽慰她。
季兰辞替季乐瑶擦拭面颊上的眼泪,“妹妹别难过,哥哥如今在朝堂上的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便再为妹妹挑一个比陆文瑾要好上百倍千倍的如意郎君,如何?”
季乐瑶突然拔高的声音,大怒,“如意郎君?哥哥,我这般模样如何还能嫁人?又有哪家的儿郎肯再要我!”
当日在陆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她嫁给陆文瑾之后却失节于英王,名节和名声皆毁于一旦,现如今还有谁敢娶她。
“即便是旁人碍于哥哥的面子,娶我为妻,也不会真心待我,我名节被毁,又被一纸休书赶出陆府,这京城中的哪家王公贵族会要我一个残花败柳,平民商户我却瞧不上,自也不愿出嫁。”
季乐瑶突然跪在了季兰辞的面前,“哥哥,求你再帮我一件事吧?帮我再入陆家!”
“不行。”季兰辞妹妹如此执迷不悟,在陆家撞了南墙却忍不肯回头。
他是既心疼又生气,“之所以会有今日这般结果,皆因我当初纵容你嫁给了陆文瑾,如今你既已脱离苦海,竟然还要去淌这趟浑水!乐瑶啊!你何不愿放下过往?从头开始,放过你自己!”
“放下,如何能放下!每晚我都会做噩梦,会梦到英王捉住我的腿,将我拖进那黑暗的深渊之中,他压在我的身上,我快要被撕碎了!我永远都放不下!”
季明瑶用额头不停地磕着地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直到额上鲜血淋漓,鲜血顺着额头流在了脸上。
见之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可季乐瑶她依然未停,好似根本就“求哥哥成全。乐瑶只求哥哥成全!”
季兰辞用力拉季乐瑶起身,却被季乐瑶抓紧了衣袍,她眼中含泪,好不凄凉。“哥哥,你方才说你小时候对我诸多亏欠,一直想要补偿,你说的话可当真?”
见妹妹如此痛苦,身心俱伤,季兰辞再也忍不住,泪若雨下,“自然,都怪我当初没有教好妹妹,都怪我!是我的错。”
季兰辞将季明瑶抱在怀中。
“那年妹妹十岁,想要新衣,便缠着母亲买衣裳,母亲靠给人浆洗缝补铮几个铜板,父亲在外结交,竟然将母亲的钱都偷了去,再无钱给季乐瑶买新衣泪妹妹便去偷了隔壁昭姐儿的钱,后来昭姐儿的娘带人找上了门来,妹妹可还记得?”
季乐瑶道:“田婶是有名的泼妇,非要拉着我去报官,是哥哥替我认下,说是你偷了钱,后来昭姐儿的娘狮子大开口,让我们赔二十两银子,哥哥替人家抄了整整一年的书,才将这银子还给田婶娘,后来哥哥就病了,躺了整整一个月。”
季兰辞叹道:“真不知道当年我做的是对了是错了?若当初我不替顶嘴,而是将你交给昭你的娘,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若是当初父亲不结识权贵,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无暇顾及我们兄妹。我们一家人会很幸福。”
他将季乐瑶搀扶起身,道:“妹妹你起来吧。我答应去求长公主。但我也只能去争取,倘若不能成,妹妹便要从此放下对陆文瑾的心思执念。”
季乐瑶哭挽着季兰辞的手臂,像小时候靠在季兰辞的肩上,同季兰辞撒娇,“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我们兄妹相依为命,我倚仗,无人撑腰,有的也还有彼此,只有哥哥一人疼我。”
季兰辞对春杏道:“去拿药来。”
春杏去拿了药来,季兰辞替季乐瑶的二额前上药,心疼说道:“哥哥希望妹妹能爱惜心疼自己,即便将来哥哥不在了,妹妹也能平安顺遂,一生幸福无恙。”
季乐瑶皱起了眉头,“哥哥不许说这样的话,我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我还要看着哥哥坐上首辅之位,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受万世敬仰,流芳千古。”
“好。”季兰辞咳嗽了几声,又帕子擦拭过后,便又藏在袖中。
他轻抚着季乐瑶的柔软的额发,就像小时候那般,他们相依为命,依靠着彼此。
“妹妹累了吧,先睡一会,我这便进宫去了。”
“好。”季乐瑶送了季兰辞出门,看着哥哥瘦弱单薄的背影,鼻头一酸,眼泪便滚落了下来,在心里默默地道:“我和哥哥一定要当一辈子的兄妹,永永远远地陪伴着彼此。”
但她不想躲在哥哥的羽翼之下,她要靠自己挣出一条路,他们兄妹互相扶持,权势和富贵都要,她只有入了东宫,季明瑶便成日在她眼皮子底下,更好收拾,季明瑶嫁入东宫便是她噩梦的开始。
季明瑶成了季家的家主,陆文瑾在一旁全程见证了这场家主接任仪式,自然很高兴,上前握住季明瑶的手,笑道:“阿瑶,但凡你想要的,我皆为你得到,你想做之事,我皆会助你成功。你想当这季家的家主,我也必定会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