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黑衣人被反剪双手压在地上,此刻,他正被人强行抬起下巴,为防止他服毒自尽,他的嘴被捏成合不拢的状态。
“劝你老老实实交代了,不然一会儿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按着那黑衣人的护卫显然是折磨人的行家里手,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他竟有办法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声不响地将黑衣人折腾的连连求饶。
“我说,我说!是。。。。。。指使我来的。”
“谁?你大声点!”
“啊啊啊啊啊——”
“就是!”“皇上。”
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了黑衣人即将说出口的话。
一只溅满鲜血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皇上,臣来迟了。不过,来时正好撞见钦天监监正与御林军相斗,臣察觉不对,已将其就地诛杀。”
柳春明侧过身,露出来他后方横尸在地上的钦天监监正。这位方才还神情倨傲,据理力争的官员此时双目圆睁,手上还握着已经出窍的短匕,已经断气。
“臣本不想如此,无奈监正已经杀红了眼。连一连捅伤两名御林军后对称拔刀相向,臣好心劝告他,但监正充耳不闻,反而将刀刃对准微尘。为了防止他造成更大的祸端,臣只好做出此举。”柳春明将左手五指伸开,向众人展示他方才与监正搏斗,徒手接住刀刃留下的深深伤痕。
“他果真如此?”景仁帝疑道。
“回皇上。臣亲眼所见,在场一众御林军也可为臣作证。并且,臣之所以来迟,就是因为发现了监政大人与寒山寺法师勾结装神弄鬼,意图谋害皇上的证据。”
“哦?证据何在!”
“皇上,除了在监正大人府上搜查到的信件,您身后的祭台,便是在场证据之一。”柳春明用他谨慎的完好的右手指向方才的祭台。
“皇上,您请看。”柳春明手腕内扣,快速向外旋转发力,短匕“砰”地一声,直插祭台。
“轰隆——”匕首插入木柱一寸,蛇形的裂纹从插入处寸寸蔓延,整个木头架子从随风轻晃到肉眼可见地倾斜晃动,然后高高的祭台轰然倒塌,电闪雷鸣齐发,巨大的声音震撼了在场所有人,暴雨顷刻落下。
“皇上!”“皇上!”
“天爷啊。。。。。。”
若是方才监正的那一把匕首不是插在了柳春明的手中,而是像这样插在祭台上,那么可想而知,景仁帝将随着这木架坠落,一齐被深深钉在地上。
“皇上!先回庙里避避雨吧。”冯保举着伞走到景仁帝身边。
“。。。。。。走。”景仁帝转开视线,“把这些黑衣人一同押到庙里去。。。。。。?!”
“皇上!这,这。。。。。。”护卫不知所措地指着黑衣人道,“是属下失职,方才动静太大,这些黑衣人竟。。。。。。”
方才被压的死死的一帮黑衣人不知如何逃过了看守的眼睛,这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全都口吐白沫躺在了地上。
“这什么这,宣太医来救!不能让他们死了!”景仁帝躲在黑衣首领身前,两指并拢塞入他口中,试图按压使其吐出毒药。
没救了。毒素已经深入骨血,不必再叫太医了。
跟在一旁的阮绮华上前,只消一眼便知道这人已经没得救,她默默退开半步,将视线转而移到柳春明身上。
对方显然也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站在景仁帝的背后,柳春明无声勾出一个笑来。
他低声对身旁小侍吩咐道:“先带众位大人回庙里躲雨。”然后又对景仁帝道:“皇上,恕臣直言,这几个黑衣人,怕是回天乏术了。您的龙体要紧。雨势太大,我们还是先回寺庙中从长计议吧。”
对于柳春明的提议,景仁帝置若罔闻。为了按压得更深入,这位年轻的帝王已经双膝跪地。他的双手上沾满了污秽,华贵的礼服也被暴雨淋得狼狈,但他不在乎。他不死心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但很明显——柳春明说的是对的,就连他一个不通医术的人,都能看出来黑衣人的瞳仁已经扩散。
所以,黑衣人已死,钦天监监正也被他就地诛杀,好好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就连满朝文武都已经在他的授意下被支开。
他们准备的证据,是否真的有用?
柳春明。。。。。。还有可能被扳倒吗?
景仁帝说不出话来,他不应声,只颓然地坐在地上,半晌,他缓慢地直起身来,像被抽了魂魄一般,低着头跟在柳春明身后。
他没有给任何人任何眼神,不论是柳春明,还是阮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