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屏头一个反应就是保护费,但是他们是县衙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收平民保护费呢?
“你去把唐阳叫过来。”
荣田溪去前头县衙叫来唐阳。
唐阳一路上观察荣田溪脸色,看他脸色严肃,自己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到后院给盛屏行了礼以后,规规矩矩站着,眼睛盯着脚下那块儿地,老实得很。
盛屏开门见山地问:“砖瓦窑老板给我送了鸭蛋来,给他钱他却不敢收,这是为何?”
唐阳心思转动,过了会儿才道:“许是想给您送礼,求个什么东西。”
“以前可有人带着礼给大人亲眷送礼?”
唐阳笑了下,“许是有的,只是下的一直在县衙,不曾见过。”
盛屏沉下脸色,这个捕快嘴里没实话。
“这样,你替我走一趟,去问问那老板究竟想干什么。”
唐阳低眉顺眼的应声走了。
他一走,荣田溪就问:“那人家里十来口人,穿得衣服不是小的就是破的,许是真遇见什么麻烦了。”
他想法简单,觉得砖瓦窑老板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人,肯定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又没钱,只得提着鸭蛋上门求助。
盛屏被他的想法说笑了,蛋是奢侈品,鸭蛋又比鸡蛋值钱,砖瓦窑老板费劲弄来给她,要么是讨好,要么是求助,要么是求情,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很难伸手处理。
唐阳慢慢悠悠到了砖瓦窑老板的家,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他腰间挎着大,脸色也不好,砖瓦窑老板一见他,险些跌倒,扶着墙跪在他面前。
唐阳不耐烦的掏耳朵,“你想干什么?给县太爷的夫人送鸭蛋?你以为那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砖瓦窑老板不敢说话。
唐阳又道:“县尊去外头巡视了,再过几天就回来了,你欠的那些银子早晚也是要给的,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钱凑齐吧,弄出这些事来,平白给我添麻烦。”
大约是跪久了,也大约确实是没有法子了,砖瓦窑老板抬头倔强道:“我问了旁人,他们都没给,凭什么就要我给?每年都找我要,我偏就不给。”
唐阳听乐了,“他们不给?谁告诉你的?我跟你说实话,他们不给,是没把银子给到县衙,没过秦文书的手,可私下走的是王大人管家的门路,谁知道明里暗里人家送出去多少好东西,至于你。”
他冷呵一声,“你既是个做买卖的就当知道要交税,朝廷免税可没免到你们这些商人头上。”
砖瓦窑老板咬牙,“我问过秦文书,他说了,我不必交,我这是小买卖,一年到头也才十来两收入,刨去成本,根本剩不了几个钱,你,你别骗人。”
唐阳道:“你既然这样理直气壮,怎么还要给县令夫人送鸭蛋?”
砖瓦窑老板道:“我那是送礼,见面礼。”
唐阳懒得跟他扯皮,“得了得了,跟你说话费劲,我也懒得多费唇舌,你记住了,你这几年一共欠了衙门三十两的税银,我不管你是偷还是抢,这个钱都要在年底交到衙门来,若是交不上来,哼,来年抓的壮丁一定有你一个。”
唐阳走了。
砖瓦窑老板心如死灰,她媳妇儿躲在屋里,看到唐阳走了,才跑去来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我就说这样做没用,与其去找县令夫人,不如去问问秦文书,明明他之前就说过了,我们不用给钱的。”
砖瓦窑老板哪敢再去衙门,“你去吧。”
他媳妇儿翻一个白眼,“你说你这胆子怎么就这么小,一点点儿事给你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