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传吾令,武卫、苍武,厮士,马匹,赤之牙者,尽结矣。府之苍武,皆备之,吾即亲率,救之!畜安敢辱吾!安敢辱吾!吾既与其一死乎!”
“子平,子平,汝如此,妇白牲乎!”
“子平,妇乃今之豪也,杰也,汝若此,妇回之,残花之躯,众如待之?妇牺一己,救城众,吾城子民,定为妇碑之,传之,子子孙孙,恩之,德之。汝尚忍,待翼丰,再与鸿坚一死乎,迎妇回,方上策矣!”
“若真如尔等言,难吾七尺儿,竟娘子替安否?”
卫城太守在众人中挣扎着,听着他们的话语,怒极反笑,手中的长剑都气得一阵乱抖,似是都要拿捏不住,掉到地上。
“子生,子生,吾问汝,马衣待妇何如?”
众人中,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夫子深知子平爱妻深切,再这么劝下去断不可行,只能赶紧朝卫城大账问道。
“妇……妇……”乌惴口舌结巴,一阵犹豫之后方才缓缓说道:“马衣恶名,然实……实……尚非莽也,妇义,礼待之,未逾矣。”
“汝闻否?子平,马衣虽白身,尚知礼也。”
“主上,主上,妇为质,大人万勿错急也!”
“甚乎?畜人……”卫城太守又是一阵气的嚷道,话说过半,又朝乌惴问道:
“汝所言可真?”
“句句实也,如半分虚之,愿天降神雷,霹死无憾!”卫城大账赶紧抬起头来,虽明知所言皆假,却还是铁口咬定的说道。
“子平,未晚矣,未晚矣,子多滤矣。”
“主上,主上,今之计,妇既马衣营,吾等行妇美意,州兵退,救郡城为善!”
“子生,马衣予汝话否?”话到此处,那老者又再次朝卫城大账一问。
“畜……柱……马衣言,今晨上,城丘外,与主会之。或……妇亦在……”
“甚乎?汝言真否?”陈子平听到自己可能可以再见到夫人后,立即大声问道。
“万千确矣,如一字差,吾生无后,死矣棺毁,曝尸于野,野狗食也!”
“铛”的一声,听得此言,本就身虚力乏的卫城太守再也拿捏不住手中长剑,其余众人眼见陈乐终于冷静下来,也缓缓放开了他的身子,看着他缓缓跌坐在椅上,以手扶额,失声痛哭道:“呜呜……夫人……夫人……为夫无用矣……为夫无用矣……”
“子平,子平,此非汝错,实为鸿坚……今之计,唯与马衣会之。”
“主上,妇牺己身,兑得一线,主不可……”
“汝等,竟当吾真乃无有脸皮之人乎?方将娘子予之,将无事,去求之?”
卫城太守抬起头来,眼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众人,却竟似都不知这些人的是谁般,竟又是一阵眩晕袭来,都要再次气晕一样。
“诶,子平错矣,昔战神胯下辱之,今子平以妇救城,子平怎可妄菲乎?”
“主上,今不去,恐贼嗔,妇饲敌之屈,复……”
“汝等真当吾枉为人乎!”卫城太守猛地一拍几案,看着众人,随即,又是一声仰天长叹,“夫人,夫人……为夫无用矣……为夫无用矣!”
陈乐一阵大哭,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又是一阵大哭,弄得身旁众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去从,直至那位老夫子再次轻声问道:“然,子平行否?”
“罢罢罢……汝等行也……夫人……夫人……为夫无用矣!为夫枉为人夫,枉为一郡之守矣!”
直至太守大人重新坐回椅中,说出那最重要的几字之后,众人才终于缓缓退去。
……
屋外,初升的朝阳渐渐升到高处,光影入屋,落在门窗格棂,陈乐的身上,又缓缓向旁移去。
卫城太守坐在堂中,都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直至在众人的伺候下,换上衣衫,被一队长长的亲随、护卫,城中的名士簇拥着,来到城外。
他就如行尸走肉般的骑在马上,看着那座竖在城外高丘上的幔帐,那群穿着州府甲胄的兵士,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从马上下来,进得帷中。
“禀大帅,卫城太守子平请见。”
他看着那个穿着一袭大红绢绣单臂的外兜,一身黄甲,大马金刀的坐在帐中的男子,浑身的热血,都好似沸腾一般,强压着就要抽出剑来,砍杀此贼的愤怒。
是的,就是此贼,就是此贼,毁吾战舰,杀吾子民,还要吾以娘子为质,方肯退兵,羞辱吾子平至此,孰可忍之?
但是,但是……这位卫城太守大人,却还是抱拳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