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点的套餐除了汉堡和饮料,其他基本都被她一人包圆了。
唐辉手里的鸡肉卷还被她几口咬了三分之一。
趁着他们沉迷于西方快餐的间隙里,我独自来到门外。眼神搜索片刻找到了一位交警。
“叔叔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市里有没有一家叫什么惠的酒店?”
交警看了我一眼,侧头思索了片刻,最后拿出了手机。
“这我还真不清楚,我给你搜下看看,怎么了?要去找人?”
“嗯,我同学搬到市里来了,给我的地址被我弄丢了,我就记得是在什么惠酒店的隔壁。对了,应该是一家挺大的酒店。”
这段瞎话我在车上就编好了,所以说的很熘。
在养父母身边我也算是在大城市生活过,偶尔出去旅游时,房卡接触的并不算少。当时看到那张房卡,我就感觉应该不像是县里的。
毕竟县里我们去了不少次,四星级酒店就只有一家,名字我也知道。所以很大概率是市里的酒店。
“嗯,什么惠的酒店市里倒是有好几家,不过要说比较大的,也就是这家百惠酒店了,是四星级的。”
说完交警还特意给我看了图片,我看了眼,基本确定应该就是这里了。
于是我详细询问了前往百惠酒店的路线后,便礼貌的挥别了交警。
拿着地址和路线图,我心里却完全没了昨晚那股兴奋劲。
甚至在犹豫该不该跑这一趟,因为即使我真的到了这家酒店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揣起纸片,回到了肯德基。
在又消灭了一份土豆泥和一包鸡米花后。唐烁总算满意的拍了拍小肚子,询问着下一站的目的地。
他们两人都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指示。我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酒店的地址,但去的原因我却以沉默躲了过去。
坐在公交车上兜兜转转。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看到了二十多层的百惠酒店招牌。
这酒店远比我想象中还要气派的多,尤其是门口巨大的圆形维纳斯喷泉,让我们三个乡下小孩围着观摩了许久。
最后我坐在喷泉旁的休息椅上,独自看着那扇暗金色的四翼旋转门发呆。
这一趟果然是毫无意义的,如果非要说有意义的话,那就是她的世界我已经看不懂了。
她像是镜花缘里的两面人善恶相对,彷佛天使和魔鬼同时附在她的身上,我被这样的双重人格,折磨的心力交瘁。
可事实上,命运并没有准备因此而放我一马,就在我发呆之际,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到了酒店门口。
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配上180以上的身高更显得身材挺拔坚实,长相虽谈不上多英俊,但眉宇间却藏着一股的成熟男人的英气。
他下车后顺手把钥匙抛给了一旁的泊车服务生,动作熟练而潇洒。
我并没有被他成功人士的气息所吸引,相反对此充满了厌恶。因为他就是秦武恒,那位号称绿了我父亲的厂长。
这时后排的车门也被打开,猝不及防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车里走了出来……
“找死啊!”回神后,我发现自己正站在车辆入场的通道上。几辆车不知何时被我挡在了后面。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又为什么停在了距离他们十多米的地方。
我茫然的伸出右手意图抓住什么,可最终只是沉默着目送她与秦武恒间隔半米进了旋转门。
五月的晴空之下,城市的齿轮依旧在有序的运转着,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们根本不关心此时此刻,一个十四岁少年所感受到如同三九严冬般的深深恶意。
无人在乎便是孤独。
我的血凉了,心也冷了。
回程的路上,我再没说一句话。唐辉和唐烁早已熟悉我这样的状态,他们默默伴我左右,没有问我一句。
踏进家门后,我锁了房门,一头倒在床上。我累了,这不是我应该承受的,我也不想再承受了。
虽然睡去了,但我知道自己睡的很浅,窗外嘈杂的车辆鸣笛,大妈们熟络的交谈,甚至风吹过树梢的低吟我都能清楚的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又响起了。
我睁开眼睛,表情冷漠等待着门那边的黑暗侵袭。
“风远,出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