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您可还好?”颜凝看他神色哀痛,以为他是“睹物思人”为妹妹伤心,看着不像是要让自己“侍寝”的样子,便放下戒心走到他身旁柔声说道:“您别太难过了,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生老病死都是命。我给您看看脚,冷敷之后疼痛可有稍减?”
“疼是稍微好了些,似乎麻麻的没什么知觉了。”
“那我帮您揉揉吧,还要多谢谢先生借我衣裳穿呢。”
颜凝坐到床沿,把谢老爷一只大脚捧起来搁在自己腿上,替他轻轻揉按。
他脚踝肿着,完全不能用力,说是揉,其实也不过是安抚一下老头,并不能真的按下去。
不过谢景修确实被她的温柔打动,眼神软软地,渐渐带上了笑意。
“你是汉人,还是穿汉人的衣裙好看,白色红色都衬你。
这套衣裳你明日就穿走吧,不用还我了,有人穿总比束之高阁的好。”
“谢先生不找令妹了吗?”颜凝讶然问道。
“我已经在这里晃了大半年了,总不能永远在外游荡,过段时间就要回京了。
舍妹的东西我便托付给你,你要是遇到她,帮我叫她早日回去找我。”
谢景修说话时目不转睛盯着颜凝,仔细留意她面上神情,果然从她眼神中捉到一丝失落,她想掩饰,然而失望之意终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心中窃喜,又极力稳住自己,火候还没到,小兔子离陷阱还不够近,还不能急着收网。
“我瞧这儿的异族女孩个个都环佩叮当,带着繁复的额饰颈饰,耳坠镯子,你却什么都没有,是不喜欢戴首饰吗?”
“也不是。”颜凝压下心里难受,抬头勉强笑了笑,“这里的姑娘们戴的饰物大多是家里长辈留下来给孩子的,我孤身一人并无家人,也没处去买这些,只有一些是要好的小姐妹们送我的,所以很少戴。”
谢阁老听得心疼死了,曾经在龙袍上画翅膀的孩子,现在穷得连点银饰都没得戴。
“那三个说喜欢你的人呢?他们就不知道给心上人多送些礼物,把她打扮得和其他姑娘一样俏丽吗,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
关那几个人什么事?颜凝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假喜欢。”
听到这话,谢景修脸色瞬间放晴,笑着对颜凝招招手:“你坐过来些,我把诊金给你。”
颜凝依言坐到他面前,只见他拿出一个沉香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鎏金玉兔镶红宝珍珠步摇递给她。
颜凝接过来,吃惊地看着这支又镶嵌宝石又坠了两串大珍珠的纯金步摇,太贵重了,哪用这么高的诊金。
“这可不是我妹妹的,是我的,你好好收着。”谢景修不给她机会推拒,“一定要收下,每天都戴着。”
“这……每天戴着不太好吧,别人见了问起来也不知怎么解释。”
颜凝十分喜欢这支漂亮的步摇,收到礼物心里甜滋滋的,可让她戴出去她却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
“有什么难解释的,难道我们偷情了吗?”谢景修盯着她的眼睛故意质问她。
“啊,不是……”颜凝眼中闪过慌乱,是了,又没偷情,这位谢先生和她什么也没有,干嘛心虚?
“你不愿意被人知道我送你东西我也不好勉强你,那以后就在我面前戴吧,只给我一个人看。”
谢景修从颜凝手中拿回步摇,替她插进了发髻。
什么叫“只给我一个人看”,老头说话总是这样暧昧不清。
颜凝红着脸低下头去,小声嗫嚅了一句:“谢谢谢先生”。
羞羞答答的样子太可爱,谢景修得花好大力气才忍住把她拽进怀里强吻的冲动。
说是陪夜,其实不过是陪老头聊聊天,谢景修有意要讨好小美人,颜凝收了礼心里高兴,两人笑语晏晏相谈甚欢,总有说不完的话。
聊到深夜,小颜凝开始犯困,谢景修便说让她去自己床铺休息,但熄灯睡觉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得小解完了再睡。
谢阁老肯定不会像当地人那样在草地上便溺,他这儿是有马桶的,可是他一只脚受了伤,不能走路,怎么办呢。
“书晴他们已经睡了应该,只能你扶我了。”
这多难为情呀,颜凝小脸皱成一团,但是拿人手短,都收了人家礼物了,总不能连扶一扶都拒绝吧,何况自己是大夫,照顾病人也无需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