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洁白硕大。」
这是一直呆在她旁边的小小蜘蛛,她一直“注视”着它忙碌编织的小小身影。
「是女王的卵。」
这是一只曾经快要死掉的蝴蝶,她往它的翅膀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它每天都来为她跳一支舞,彩光在鳞粉上如同梦幻一般飞舞。
贝芙并没有做什么,但又确确实实改变了什么。
她触碰过的,小小吹了一口气的,接触过的,甚至只是久久凝视的小东西们,它们拥有了另一种力量,精神的力量,这和她脱不?了干系。
因此,当她被抱起来的时候……
被虫群珍而重之的视作女王的时候……
她莫名生?出一种浅浅淡淡的归属感,即使在它们的定义中,她只是一枚卵——啊,不?对,贝芙觉得?不?对,她才?不?是虫卵。
但,没有办法说话……
“为您,献出我的真名,菲萨利乌斯。”
她听到了蝴蝶的名字,隐忍而克制的温柔。
“为您,献出一切,希尔瓦拉。”
她得?到了蜘蛛的真名,银光闪闪的猎者,却为她编织许多张小小的兜网,精美华丽地?包裹住那层膜。
“为您,献出忠诚,奥森。”
她被搬到了巢的最深处,这儿明?亮而温暖,只有蜂群努力压低的嗡鸣,没有呜呜哀嚎的冷风。
“为您,献出生?命,索伦。”
她只是稍稍挪了一下下位置,它们都胆战心惊。
又过了很?久,她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
「温度适宜,湿度适宜,为什么还是没有孵化?」
「也许她需要晒晒夜风。」
「我想,需要一些刺激。」
深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白日黑夜不?停刮动的风,在深夜会稍稍平缓下来,显出一点儿不?为人知的温和。
贝芙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在“孵化”。
膜内晃荡的水液波纹似长而纤细蜷曲的触角,张望的眼神凝成圆大漆黑并缀六颗复眼的眼珠,水滴型的饱满身躯缀有透明?的翅膀。
再要不?了几天,她即将,作为虫族的女王诞生?在深渊。
天呐,她真的要在梦里变成一只虫子?了,贝芙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虫生?。
但它们看不?见。
在又一次无意识的抖动后?,贝芙发现自己?被抱在希尔的怀里,它因为用力而坚硬隆起的胸腹宛如钢铁,感觉再随便动一动就将要把她那层薄薄的膜挤破。
而且,他们在深渊的战场上。
凄厉呼啸的冷风如刀子?,她却被保护得?一丝不?苟,兜住她的轻薄内衬丝滑到没有一点儿粗糙毛茬。
希尔对敌之间还游刃有余地?时不?时触碰她,无论是摩挲的动作还是声?带低沉磁性的震动,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催促意味,忽略那滚烫的触肢才?刚刚撕开敌人身躯的话,简直和温柔的安抚一只缩在巢穴的小动物没有区别?……
它希望她快点从那层膜里出来。
方法确实很?有效——战场无处不?是精神力的波动,虫群对于她到来的精神波动。
所有的虫,都需要她。
她拥有了诞生?的理由?。
那一刻,她感受到蜕变即将到来,包裹住精神力的膜变得?薄弱非常,外溢出的力量气息对深渊裂隙中所有渴望得?到精神进化的生?物都无疑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诱惑。
本来对于虫族而言并没有什么攻击力的裂隙骨爪,忽然暴起。
此时此刻,恍惚间,沉浸在记忆中的贝芙仿佛又一次,身临其境地?处在那层脆弱的膜里。
一记迅猛的攻击,直冲着护着她的希尔瓦拉心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