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道侣,游苏反而不会因与灵若、望舒这样蜜里调油般的互动而心湖不定,反而正是因为她不是游苏的道侣,还是他暗中觊觎的师娘……所以少年才会因这过分的亲近而气血上涌、兴奋过度,导致跟不上她的节奏。
何疏桐越想越觉羞恼,明明自己都答应他共舞了,他竟只顾着感受与剑术无关的东西……
她忽然起了些幽怨的心思,广袖翻飞间故意带着游苏旋身,青丝与墨发在剑气中交缠,恍若宣纸上晕开的水墨。
当剑招走向‘只羡鸳鸯’时,她的剑尖“不慎”擦过他腰间玉带,满意地看到少年剑势彻底乱了一瞬。
“专心。”
她退开半步轻声呵斥,将羞意与心虚都藏得极好,端的是严师风范。
游苏慌乱扯住散开的裤腰,红着脸将之重新束好。只是微微躬身的模样,还是暴露了他隐隐要出第二把剑的架势。
何疏桐这一剑出的精妙,羞愧中的少年定然只当是自己走位不慎,哪里知晓是女子剑尖也送了半寸。
“若是不能心无旁骛,便沉下心再来。”何疏桐端正看着少年。
游苏望着女子被寒风吹扬的雪色裙裾,忽然福至心灵地挽了个剑。
“师娘勿怪,是弟子未能专注,辜负了师娘心意。”
游苏态度诚恳,作势便要行歉礼。女仙却知少年彻底出糗还有自己的功劳,自然连忙扶住少年。否则少年出剑只是慢上半拍,还不至于是腰带都被挑开的程度。
何疏桐走上前去,轻轻将手放在游苏发顶上揉了揉。这对梦中的二人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宠溺举动,何疏桐却才想起自从猜到游苏乃是本尊之后再没对他做过:
“傻孩子,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就让你好好休息了,待你神清气明再练不迟。师娘一直都在,不会走的。”
她语气温婉,全无责备,只是暗示让少年静下心再来。
可游苏却退开半步,让享受弟子乖巧的何疏桐莫名觉得手上的空落落也传到了心里。
“师娘,弟子已经神清气明。”少年拱手,笃定说道。
何疏桐先是微怔,旋即生出淡淡羞恼。
只觉自己都不顾心中羞耻只想帮他参悟剑意,少年却言不符实、分心顾它,而自己甚至也没有借机断绝了合练之事,只是让他思考清楚再来,可他却不听劝告只想与她亲昵。
这让女仙心中黯然失落,她当然知晓少年对自己有觊觎之心,在此前提之下还会同意与之合练,也是觉得少年需要她帮他。那么一点越界的接触,也不过是一些无可奈何而又顺理成章的赠品。
可少年此时的表现,就连本末倒置也算不上,而是真正的舍本逐末。他难不成压根没有半点参剑之心,只是想让他觊觎的长辈耐着羞涩与他装成道侣吗?
“哪有人方才还昏昏沉沉,下一瞬就说自己神清气明的。好歹,你也要去洗把脸才是。”
何疏桐第一次对少年有许许失望,但她终究对少年说不出重话,还是耐心劝阻,愿给少年改正机会。
“师娘,我是认真的。”游苏突然提剑于胸前,“弟子分心,是方才与师娘合练时又被师娘剑心所染,突然觉得那新领悟的见地又生新芽,遂思绪良多才没能跟上师娘剑法。请师娘相信弟子,如今我思绪通明,定会心无旁骛!”
少年一字一言,说得笃定,听得何疏桐却是美眸微怔,羞愧难当。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先入为主地误会了少年。
他根本就不是一心放在两人之间越界互动所带来的刺激上,而是在思考更深的剑义。
又被师娘剑心所染……
何疏桐只觉这句话是如此讽刺,像一块明镜般照出了她的凉薄。
她想起了方才演练,少年虽因分心而慢上半拍,但效果不佳难道她就没有半点责任吗?
她不敢靠得更近,不敢贴得更紧,不敢让他闻见自己身上的味道……
一直在意这些亲昵接触的,分明不是他,而是自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