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方才那场朝堂纷争的余热还未散尽,众人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引,“唰”地齐聚在长孙无忌与李沁身上。
长孙无忌稳步上前,几步就走到了李沁身旁,微微侧身,凑近他耳畔低语了几句。那声音又轻又快,好似一阵风拂过,旁人根本捕捉不到半个字。
可就这短短几句话,却似一道神秘符咒,让前一刻还满脸涨红、拼命挣扎,活像只被激怒的小豹子的李沁,瞬间僵住,呆立在原地。他眼珠子滴溜一转,满眼狐疑地看向长孙无忌,见对方轻点其头,仿若给了个隐秘承诺,便冲周围大臣嚷道:“行,望你守信。各位叔伯,快松手,我头发快薅没了,成何体统!”
国公们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忙赔笑散开。李沁边揉着后脑勺,边暗自腹诽:不知哪个缺德鬼下的黑手。不过转瞬,他心思活络起来,暗喜老爹一走,这长安城里,眼下他最大,可得好好施展一番。
当下,他胸脯一挺,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既父皇委我监国,首道令,解散匠作监,让工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爱干嘛干嘛去!”喊完,他三两步蹭到魏征跟前,压低声音道:“魏叔,劳您大驾,跟那些工匠们捎个话,要是有人愿意去金陵黑石工坊的,我照单全收,待遇嘛,绝对只高不低,保准让他们满意。”
魏征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面露难色。他在心里直叫苦:这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嘛,我这“大唐第一直臣”的名号,可不能就这么毁了。李沁瞧出他心思,冲他眨眨眼,又悄咪咪动了嘴唇,比划出“自行车”字样。魏征瞧了瞧,想到那新奇玩意儿,一咬牙,转身大步离去。
大臣们还沉浸在李沁第一道政令的震惊中,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没等他们缓过神发表意见,李沁又像扔炸弹似的,抛出第二道政令:“从即日起,早朝免了!大伙吃了早食,就各自麻溜儿地去部门办公,要是有事儿,我自会找你们,都散了吧!”说罢,他抬腿要走,刚走几步,又扭头坏笑补上一句:“哦,对了,那些还在地上跪着,喊着要辞官的,你们随意啊!本王绝不挽留,悉听尊便!”
哼着小曲出殿的李沁,一出门就傻眼了。大清早迷迷糊糊被拉来上朝,这回去的路忘得一干二净。正着急,房玄龄和杜如晦仿若有约,一左一右冒了出来。“嘿嘿,楚王殿下,下朝了,是不是想去歇着啦?”房玄龄笑问。“嗯嗯!”李沁如获至宝般点头。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地夹着李沁就向一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后宫长孙皇后的寝宫里,李世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催促着皇后:“观音婢,咱们这次是微服私访,别搞那些大排场,让宫女们随便拿些换洗衣物和钱财就行,得赶紧离开长安去金陵,别让沁儿察觉追来。”
长孙皇后柳眉轻蹙,满心疑惑,实在搞不懂陛下这唱的哪一出,居然把朝堂这么轻易地丢给沁儿去瞎折腾,自己还要拉着她跑去金陵度假。不过,她向来识趣,只在心里嘀咕,并未说出口,依言叮嘱宫女们备好简单行装。准备妥当,二人奔出宫,无舌驾着马车候在宫外。
上车后,李世民神色冷峻,压低声音问道:“都安排妥当了?如有异样,杀无赦。”无舌一身常服,稳稳坐在马车前,应道:“陛下放心,城中禁卫军已戒严,城中禁卫军已戒严,城外八万兵待命,城内李君羡、城外秦将军接了秘旨,老奴亲手交付。”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似乎这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她明智地缄口不语。李世民点头,催着无舌速速出城。
这边,李沁站在御书房,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哀嚎:“房叔!杜叔!你们俩可太狠了,这么多奏折,是想累死本王啊!这哪是人干的活呀!”
杜如晦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未闻。房玄龄也好不到哪儿去,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李沁虽气,念及对长孙无忌的承诺,还是咬咬牙坐了下来。
起初,他随意翻了几本奏折,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奏折内容重复得厉害,好几本大同小异,还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儿,也不知三省六部咋想的,什么奏折都往这儿送。他没吭声,默默将相同内容的奏折归到一起,这一整理,足足花了近一时辰。
房杜二人陪站许久,本欲帮扶,见他光看不批且越翻越快,满心纳闷,对视一眼,正欲开口,李沁却突然提笔。只见他抱过一摞奏折放腿上,挥笔疾书,开篇略缓,似在斟酌用词,毕竟事关朝堂政务,可不敢马虎。但后面越写越顺,笔走龙蛇,速度惊人,看得二人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一本奏折批阅完毕,李沁仿若不知疲倦,沉浸其中,周围一切似与他无关,只剩奏折与笔。房杜二人见状,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