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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这种花?”伊蒂斯听到了蕾娅的声音,她?在树后喊道。

“在马勒斯顿的一座山上,生长?着一大片欧石南,但它们只长?在那片人烟稀少的坡面上,所?以知晓它们存在的人并不多。”蕾娅说道,“但我见?过,我见?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在雪中开?放,也是这个样子,清远悠逸。”

“马勒斯顿?那是你……”伊蒂斯顿了顿,换了种说法,“出生的地?方吗?”

“是的,就是那里。”蕾娅释然地?答道,她?用微笑与欧石南告别,绕回树前,坐到了吉恩的另一边,“我把我的老师葬在了那座山上,她?死于女巫审判。”

吉恩和伊蒂斯都沉默了片刻,蕾娅转过头去时,发现她?们都闭上了眼,在为逝者?默哀。

“我没有见?过女巫审判。”伊蒂斯说道,“当我认为我见?过的那些已经足够难以忍受时,我发现,我竟然还?没有见?过最残酷的东西。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生活下去的?究竟要意志坚强到什么地?步,才能带着那样的恐惧与苦楚,太?阳落下后,真的能安心?睡去?”

“不能,”蕾娅肯定地?说道,“但还?是要活下去,也要让其她?人活下去。”

“我想,你应该很想见?见?女巫们。”伊蒂斯说道,话语中透着懊恼。

“是的,我非常想。”蕾娅真诚地?说道,“我们那里的人,对‘女巫’的定义截然不同。恐怕在来这里之前,我自己也认为,女巫就是那个样子的。我向世?人申诉女巫并不存在,但那种不存在的前提是,我接受了他们为女巫制造的概念,对这个概念产生了认同。”

“那么现在呢?”伊蒂斯问道。

“现在?”蕾娅笑了笑,心?中仿佛大石沉底,自在了许多,“现在我真应该跑遍每一个角落,对着我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朵花大喊:‘我是女巫!’”

伊蒂斯和吉恩也笑了起来。吉恩看向蕾娅的指间?,她?伸出手,轻轻将那枚向日葵戒指拨正。

“我为什么不能是女巫呢?我就是女巫!”蕾娅凝视着向日葵,说道,“我是来自马铃薯的女巫,我无所?不能。”

“她?无所?不能。”吉恩与伊蒂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她?们古怪的默契又一次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必须要兑现你的承诺,让我们的新女巫见?见?她?的前辈。”吉恩用胳膊肘拐了拐伊蒂斯,用力地?嘱咐道。

“这次扑了空,我确实?感?到非常抱歉。”伊蒂斯蹲了起来,一点点挪到蕾娅跟前,歉意十足地?说道,“但在葬礼那天,我想你一定能见?到她?们。她?们一部分?会站在高塔之上,一部分?会来到墓前,都是在为了我母亲和撒欧丽丝岛的未来祈福。我不用告诉你她?们长?什么模样,除了相似的衣着,她?们身上也没有什么显著的标志。但只要她?们出现,你就会知道的,你会一眼将她?们认出,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眼。”

第225章

在撒欧丽丝岛,葬礼一般在夜色中进行。领主的葬礼要更加繁琐些,通常在黄昏时分开始,在午夜之前结束。

夕阳西下,海鸟的叫声隐于斜阳之中,蕾娅和安珀一行人已然等在城堡门口,神情庄重。安珀一整天都没?有讲笑话,这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严肃时刻。

一阵悠远厚重的钟声划破天际,城堡大门缓缓而开。蕾娅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直了直身板,朝门里望去。

奥尔娜走在最前面?,她肩上扛着一面巨大的鱼尾黑旗,步履坚定。紧跟在奥尔娜身后的,就是伊蒂斯和吉恩,她们又领出了一口高抬肩上的棺椁。那口棺椁沐浴着金光,仿佛夕阳在此坠落。长长的送葬队伍望不?到尽头,而每个人的眼中都藏不?住悲伤,她们热爱前任领主卡丽塔斯,步子走得很慢,似乎都不愿那么快地送她离开。

蕾娅与撒欧丽丝岛人一起,捏起手里那面?小小的鱼尾黑旗,轻轻放在心?口,在棺椁经过面?前时,默念三声“永别”。

送葬的队伍从城堡出发,在雕像前稍作停留后进入主街,绕城区半圈后,便会沿着一条平缓的岔路,走入撒欧丽丝岛西面?的山峦之中。

蕾娅她们在进入主街时就加入了队伍,而只是成为?其中一员,她的心?中就被填入了无限的系念。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巨画之上,那位和蔼妇人的笑脸,而被赠与红宝石的人民们,此刻也正整齐地站在道路两旁,一面?挥舞着鱼尾黑旗,一面?将携着亲吻的悼念之花扔向棺椁。

街上的路灯逐个亮了起来,火光之下,每一张人脸上都闪烁着哀痛。就连最调皮的孩子,在此时都不?会肆意哭闹。只要鱼尾黑旗攥在手中,就没?有人会不?心?怀敬意。

绕城虽只有半圈,但仍要花去不?少时间,但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不?觉疲惫。在前任领主的棺椁拐入上山之路时,蕾娅听?见后方?传来了人们撕心?裂肺的恸哭。

星光闪烁起来,月亮不?圆有缺,沉入了一道绵长?的浓云之中。蕾娅看到西面?的高山从海水之中巍然拔起,山体表面?被灰黑色的条纹环绕着,树木层层叠叠,脚下的野草连绵爬升,尖峰隐入团云。潺潺溪流在耳边流淌,远处的瀑布激荡在此时成为?了陪衬。

在入山口,送葬队伍被一分为?二,半数人留在这里,半数人继续向上攀爬。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又响起,惊起一串鸟啼。

一步一步,剩下的人目标明确,朝半山腰走去。见那口棺椁在月影下的山坡之上颠簸,伊蒂斯和吉恩便一人走在一侧,用手扶着棺,以保证它?的安宁。

队伍在山间腹地越陷越深,周遭的景物?都变得出奇地类似。她们时不?时在枝丫上挂一盏提灯,以照亮下山之路。

山路蜿蜒,在越过最后两层矮灌后,她们抵达了“战士的墓园”。墓园面?朝大海,时刻闻得海水咆哮,冲击礁石之声。这里埋葬的,是数不?清的英雌,她们带领撒欧丽丝人走过了漫长?的悠悠岁月。

在墓园门口的一棵古老?的冬青树下,六位女巫已经等待多时。正如伊蒂斯所说的那样,她们是那么隐于人世又超凡脱俗,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她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棉麻衣服,腰间挂着带链条的皮带,一侧别着短剑,另一侧拴着两片长?短不?一的陶片。蕾娅能一眼就认出她们来自莫林高塔,是因为?她们异于常人的眼神,坚毅又悲悯,看透世事又永远保持着好奇之色。

她们颔首,向伊蒂斯和众人分别致意,伊蒂斯也率先朝她们回礼。送葬队伍的领头人从奥尔娜变成了六位女巫。她们带着完整的思?念,来到了前任领主的墓穴前。

石门洞开,通向深不?可测的地下,泥土的味道混着悼念之花的浅香弥漫在空气中。奥尔娜将鱼尾黑旗插在坟冢边的一个柴堆旁,六位女巫站在旗后,人群自觉朝两边撒开,唯余伊蒂斯、四位抬棺者与逝者本人。

伊蒂斯静静地伫立在棺椁与墓门之间,她望着翻卷起的草皮与泥土,默默不?语。许久之后,当一片树影从石门上移动?到她的脸颊上时,她才开口,喉间微颤。

“月色朦胧,山路难行,在此,我?要感谢各位的到来。”伊蒂斯说道,“我?的母亲即将于今日加入先祖的行列,与她们一同长?眠于此地。我?常说,如果是大地之母赋予了我?们灵魂,那么她一定是偏心?的,因为?我?母亲的灵魂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黯然失色,它?永远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也时常与我?谈笑,说就算她哪天化作了一粒尘土,也希望我?能一眼就认出她、找到她、时常来看看她,瞧瞧她生长?的那片土地,又发出了什么新芽,野鹿们还有没?有在哺育新生。我?告诉她,大地之母永远都在,撒欧丽丝岛也永远都在,只需要一阵春雨,我?们仍能见证百花盛开。”

人们开始不?住地点头,发出赞同的声音。

“我?的母亲在辞世之前,没?有写下总结之语。她当然没?有忘记,她清楚地知道,每个领主都会写下总结之语,收录进《传世之书》里。但她没?有这么做,这完全是出于强大的自我?意识。她说,她的一生快乐太多,欣喜太多,希望更是源源不?竭,她写不?完,道不?尽,无法用一卷羊皮纸将它?们禁锢起来。我?理解她的想法,也想满足她的心?愿,因此,我?不?会在此宣读她未完成的总结之言,也不?会替她而写。《传世之书》中,她的那一章只会留下两个字——‘足够’。”伊蒂斯说道,她解下手腕上的鱼尾腕带,攥在手中,“我?们对?她的思?念,不?藏于文?字之中,泪水也不?能道尽我?们对?她笑容的渴望。我?们从不?忘却,但我?们终将释怀并心?怀感恩,因为?她与先辈一样,葬在泥土之下,与大地之母同在,比我?们更早地聆听?神谕。”

在伊蒂斯说话期间,其她人又将握着鱼尾黑旗手放在了胸口。晚风绵绵,吹起无数个旗角,此时,蕾娅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清脆响铃,那铃声来自莫林高塔。六位女巫也轻轻抖动?手腕,腕上的铃铛与高塔之声相互呼应。

“埋葬之时已到,祝福之声应当响起,希望之火永远不?熄。”在铃声之中,伊蒂斯抬起手,接过了奥尔娜递来的火把。她缓缓挪动?脚步,来到黑旗之下,点燃了面?前的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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