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位夫郎,谢谢这位夫郎!”
小萝卜头手捧成圆弧形,示意江盛扔手心就行,他若是上去拿,不小心抖脏了大人的筷子可不行。
小乞丐的手脏兮兮的全是泥灰,一看便知许久没洗了,江盛皱起眉头直接把肉塞进他的嘴里,只是碍于洁癖又重新拿了一双。
肉入了嘴,长久未沾荤的人不舍得再说话,顶着背后灼灼的目光,小乞丐三两下把肉吞进了肚,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感谢。江盛穿越这么久还是不适应古代的这一套。
“你起来吧。”
小乞丐擦了擦嘴角的油光,没有离开:“这位大人,您几位是外乡来的吧,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人小鬼大,魏游对小乞丐的观感也不错,至少不是个吃白食的。
江盛想了想,挑最近的问:“城里是不是有个叫庞从的大人?”
“小人只认识一个庞大人,是饶州的同知。”小乞丐描述了一番庞从的外貌,江盛和魏游对视一番,确定是先前城门外结识的人。
确认了身份,江盛反而兴致缺缺:“你说说饶州部落的事吧。”
饶州部落分散多,五百年前,东岭是部落统治的,但自八族进东岭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部落不是被同化就是被驱逐,久而久之,饶州成了唯一一个由部落统治的州。
与现代的自治区有异曲同工之处。
小乞丐的话中,部落人对外来人的态度有些微妙,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和谐共处。
江盛还想细问,客栈不远处的城门口却闹了起来。
“大人!救救沧林无辜百姓吧!”
“沧林有难,不日将发生地动,是天灾啊!老天有眼,惩罚这无能的世道,可百姓是无辜的,大人,求您相信我们!”外头的人嚎啕大哭,语无伦次。
“若是不及时转移这上千百姓,地动来袭,怕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夜晚城内走动的人不多,悲壮的声音清晰可闻,不少人探出头去看热闹,不过没人信。
“饶州近百年没地动记载,沧林的人疯了,想换个好地方也该编个好理由。”
“前段时间刚赈灾,我们部落都不好意思再闹朝廷,沧林的人倒是无孔不入。”
“散了散了,他们这流言每年都要闹一回,沧林如今好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估摸着是庞大人刚给莽部落的人换了地儿,就想死皮赖脸也冲一回,够不要脸的。”
沧林受灾重的事全饶州都知晓,周围人眼里的鄙夷快要溢出眼眶。
魏游和江盛靠窗,不过夜间昏暗看得不大清楚,只见城卫将几个人拖出城,不见了踪影。
不知真假。
魏游少梦,但今天睡得不踏实。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迟迟醒不来,清爽的身像是被套上了厚重的枷锁,这种禁锢感,魏游有些熟悉,像是穿越时醒来前的噩梦,梦里他在海上与一条海蛇沉浮,海蛇用尾巴牢牢缠住自己,挣脱不得。
海蛇越发清晰,巨大的脑袋朝他靠近,一条长长的蛇信子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黏泞的口水,魏游擦了一把脸想推开身上的束缚,双手触碰上蛇尾,手下冰凉的触感让他大脑猛地一颤,随即醒了过来。
熟悉的天花板。
魏游惊魂未定的心脏怦怦直跳,闭睁之间满是海蛇要吃他的画面,终究是梦,魏游渐渐冷静下来,熟练地抚摸趴在他身上的脑袋,长舒一口气。
怎么做梦还能连续的?
魏游笑了笑,很快将之抛在脑后,自己有被禁锢的感觉无非是因为身上趴了个小神仙给压出来的。
想到手上的触感,他下意识圈紧横在腹部的腿,这一摸,噙着笑的嘴角僵住了。
这是……
他不确定地又摸了一遍,手下的触感不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一排排顺滑的鳞片!怎么回事?这手感……魏游忽的忆起在木桶内捡到的那片淡蓝色鱼鳞。
思绪纷纷杂乱,魏游深深吸一口气,盯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梦挺逼真,痛感十足。
“江盛……”
安静的房间内传出一声复杂的低喃,魏游收拾一番起起落落的心情,修长的手放在被褥上,指尖用力。
“魏游!”
江盛从噩梦中惊醒,急喘着气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