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心情很好?”梁优问:“我看你油光滑面的。”
“是啊。”
我不要脸地承认,最近和夏森绪的生活挺滋润,我们两个人很少有争吵,吃住都不是问题,比起刚入住时,在一起后我们反而沉寂了下来,遇到分歧我们也会选择退让,夏森绪会故意气我,但我不吃这套。
在以前分手时,我从未想象会和夏森绪复合,并且还会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现在的我们比起以前更加适合在一起生活。
今天是夏森绪看老师的日子,虽然她说过不需要我陪同,但我还是想去医院接她。
在我的记忆中,那位钢琴老师姓赵,夏森绪都叫她赵老师。赵老师和蔼慈祥,在年少年纪犯中二的高冷的夏森绪对她都会收起心中的刺。
前几天抽空特地向兜帽组合了解了情况,听说赵老师的身体非常不好,情况不容乐观。尽管夏森绪对于生死看得很淡,对一切都很通透,但道理是这么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给夏森绪发了消息,她让我到医院的后院。太阳落山时刻,后院变得凉快,空气也很清新,是一个能够静得下心的地方,有很多患者在这里散步。
我环顾四周,发现夏森绪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下,对面有位白瘦的老人坐在轮椅上。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对上夏森绪的目光,我才讪讪走过去。
“你就是崔楠吧。”温润的声音落进耳中,面前的女人带着毛线帽,面色惨白,弯起的嘴角扯着她消瘦的脸庞。她目光温和,眼尾微微翘起,双眸中的笑意冲走了她的病气,她伸出手,不紧不慢地说:“很久以前就听森绪说起你,看面相就是一个好孩子啊。”
我赶忙握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令我颤栗,她皮包骨的手硌在我的掌心,我感觉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难过。我又拍自己的情绪被她所知,立刻收敛住心中的酸涩感,我对她笑了一下,开始接她的话茬,“以前的我不太懂事,学习成绩也不太好。”
“成绩都是次要的,我记得森绪那次发烧生病都是你在帮忙,她住院时我去看她,你躺在她床边睡着了。”
我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忍不住和赵老师聊了一会儿以前夏森绪弹钢琴的事。夏森绪倒是没有介意,还会附和几句,把赵老师逗得更加开心。
“小崔你是不知道,森绪以前练琴时可勤奋了。”赵老师望着远方的夕阳说:“我记得她好像是还编了一首曲子是不是?”
夏森绪轻咳一声,“赵老师,那都是年轻不懂事,那首曲子根本拿不上台面。”
“曲子哪有那么多规矩,有人觉得喜欢那就是这首曲子的意义,这也是你自己创作的东西……”赵老师握住夏森绪的手,双面注视着她,“老师也不说希望能够听到你创作的曲子,我只是觉得当时你那么认真地编曲,半途而废那这首曲子该多可惜啊。”
我没想到夏森绪竟然会编曲,而且听这语境是在高中时就开始了,我震惊地看向她,更加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不再弹钢琴。
夏森绪被我们两个盯得有些绷不住了,摆摆手,侧过头说:“别想了,我不会弹的。”
赵老师眯起眼笑出了声,她也看出夏森绪在口是心非,我怕夏森绪炸毛,便不再附和。
等天变黑后,夏森绪推着赵老师进了住院部。我跟在一旁,赵老师捻了捻身上的披肩,最后一抹夕阳落在赵老师微颤的睫毛上,轻轻触碰着她的双眼,她闭上了眼。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柔和的夕阳余晖也能刺到的人还有多少时间呢?
我总觉得面前的老人变得虚无缥缈,她逐渐走到了我们够不到的距离。
我抬头望着漆黑的天,让眼泪不落下。我也太不争气了,怎们会这么容易哭泣呢?
住院部进人要登记,我便在后院等夏森绪。
后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穿着病号服,这里的患者多是癌症患者,有些患者一看便能看出其中的病态,在这里我更加难受。
可能是国外的那场经历令我无法直面生死,生命太脆弱了,意外和病痛却是人生的一部分,我讨厌生死离别。
我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夏森绪,我便埋头玩手机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
今晚的跑步计划要取消了,我晚上打算做点清淡的东西去吃,顺便再看看能不能做些老师能吃的东西,到时候和夏森绪再约个时间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