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是——
他深藏于最心底的那个人是——
迪克猛地屈膝弹身,撞飞长刀,把达米安甩向房间那头。长刀打着旋飞出去,最终插入地板中。达米安在空中旋身,轻巧地落地,看见迪克已站起身,还未从窒息状态中恢复的喉咙还有一丝嘶哑:“我是夜翼,我是第一任罗宾,我是蝙蝠侠的黄金男孩,我爱布鲁斯,但我让他失望了……”
达米安狠狠地盯了他两眼,忽然收敛了一身杀气,走过去将长刀拔出来,语气无喜无悲:“布鲁斯已经死了。”
229。
一杯咖啡突然落在迪克手边,滚烫的温度让他瑟缩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妮娜?”
“怎么了帅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身利落的女警笑吟吟地往他办公桌上一坐,抿了口咖啡,“你被甩了?”
迪克端起咖啡,做了个有气无力的鬼脸:“呃,谢谢你妮娜,我现在真的需要这个——顺便一提,我和我的每一任都是好聚好散。”
“好吧,看来我的女孩们还要再等一阵才能轮到她们。”妮娜耸了耸肩,“所以,到底是什么干扰了你的睡眠?”
干扰睡眠?迪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没人能理解他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
如果有人像他一样一晚跨越了大半个城市回到安全屋却被异父异母的兄弟偷袭,然后被迫接受了一场极其痛苦的头脑风暴,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后又突然被告知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已经死了,而告知他的人非但不做任何解释还冷酷地提醒他他上班要迟到了之后,还能表现得比他现在好的话,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超人!
似乎是看出了迪克的难言之隐,妮娜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小伙子,人总是有一段难过的时光的,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坎,实在不行和大家说说就好了。”
“你可能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妮娜,那种极度害怕让一个人失望……但实际上你已经让他失望到了极点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不能理解?”妮娜满脸莫名其妙,“我以前经历过很多这种时刻啊?”
真的吗?迪克怀疑地挑起眉。
要知道,妮娜可是警局的未来之星,天之骄女,年纪不到三十岁就成为了警探,这可是多少男人都要花上十多年才能爬到的位置。而在警局这种沙文主义盛行的地方,妮娜只会比这些男人们做得更好更强。
迪克刚加入警局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妮娜就已经是传说级别的人物。所以,想到她也会有让人失望到极点的时候,简直比相信蝙蝠侠会穿七彩制服一样不可思议——毕竟后者他真的见过。
“别不信呀,”妮娜一笑,随即又敛容变得严肃了些,“其实,在我刚来到警局的前两年,这种时候很多。有时候,是我的师傅对我失望,有时候,这种失望来自那些更陌生的人:被害者的亲人、朋友,渴望正义之人。他们期盼的目光更加炽热,让他们失望也往往让人负担更大。”
“我曾经向一个被绑架的女孩的家人许诺,一定会把他们的孩子带回来。但是,当我找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她已经被分装在了几个袋子里……我没有让师傅出面去和家属沟通,而后果就是,到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哭到昏死。这很痛苦,但有时候拥抱这种痛苦会让我更清晰地记住我的职责。”
也许是意识到这话题太过沉重,妮娜很快又一笑:“不过后来我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妮娜,这种事情就少了很多啦!”
“听起来有点像他。”迪克啜饮着咖啡,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的分享,妮娜。但是,我所说的失望,更多是对于亲人……他是你最亲近的人,而你却狠狠地伤害了他。”迪克对着咖啡杯摇了摇头,“听起来很可怕,huh?”
“的确。”妮娜赞许地点点头,又拍拍迪克的肩膀,“实不相瞒,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不一定要告诉我这个的,妮娜。”
妮娜爽朗地笑了两声,又道:“你的用词是‘他’,而且语气相当敬重,怎么,他是你的父亲一类的角色?你让你的父辈对你十分失望,是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detective。”
“如果是对父辈的话,”妮娜没有理会迪克的恭维,继续道,“说实话,父辈看似容易对我们要求严苛,但实际上,他们只是不太擅长表露爱意。如果你只是担心自己自己得不到原谅的话,相信我,只要做出什么能让他们想起过往美好回忆的事情,他们就会一次次毫不犹豫地原谅你,拥抱你。当然,如果你是想获得认可的话,那就还是要取得真正的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迪克听完她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不但没有振作起来,反而看起来更萎靡了,有一种随时要变身“破碎感美人”的诡异既视感。妮娜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好吧,还是回到最开始那句话,难熬的时光,熬过去就好了。言归正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迪克摇头:“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和我分享咖啡并顺便鼓励——”
“想多了,小伙子,”妮娜从身后取出几页案卷,几乎拍到迪克脸上,“‘笔较’,‘认尾’,这些都是什么?我的姑娘们都打算以文盲罪名起诉你了。这几份案卷重写,明白了吗?”
说完,妮娜将案卷放到他桌上,甚至贴心地把咖啡移过来压住纸张,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就如一阵风般离去了。
迪克瞪着眼睛愣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过了好几秒,他才对着案卷发出了迟来的哀嚎声。
第73章明明是()个人的家庭
230。
平平无奇的一天,芭芭拉从图书馆下班回到家中。
吉姆还没回来,可能今天也和过去的好几天一样,半夜里才带着歉意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像做贼一样溜进自己家。
芭芭拉其实很想告诉他,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往往也才刚到家,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不过想了想,最终芭芭拉还是选择了继续隐瞒自己的义警身份。
也许,等到有一天她能重新站立于自己的双腿之上,继续无拘无束地在夜空中奔驰时,她就能等到那一个坦白的时机了吧……